第27章 大昌原（三）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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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我看，阁下莫非与蒙古人有关，要不然阁下怎会从北边而来，况且你们都持枪挽弓。”完颜陈和尚道。

    军官的目光越过耶亥高大的肩膀，注视着正远远地看着自己的赵诚一行人。

    “原来如此，将军是个信人！”赵诚点头道，“无利不起早，我们做商人的，倒是希望这条商路再一次兴盛起来，到时候耶亥兄弟就不必等粮食从天上掉下来了。”

    “耶亥兄弟，咱们可以合伙干。我提供马匹，你的族人负责接应、运送，这样的话你地族人就能得到宋人地粮食，以及所有你们需要的东西。”赵诚道。

    那族人愣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首领，您忘了，没人来交换。咱们入冬以来就没有一壶酒了。”

    “我是来此地做生意地，不知将军为何冒着风险来此？”赵诚问道。

    赵诚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腰中的刀。

    “耶亥兄弟不用为难，我让我的儿郎们去取来。就怕大金国的将军不敢喝我带来的酒。”赵诚轻笑道。

    赵诚回头看了看。见手下人第一次做这种乔装打扮之事，甚或是因为对方是货真价实的金兵，表现地实在是太安静了，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这里，甚至还有人像是把弄着手头的弓矢一般，都准备伺机而动，并且隐隐有包围之势。

    成吉思汗起初伐金时，袭击了金国云内州（阴山一带）的牧马监，造成金国战马的巨大损失。以后，辽东及河北的一再失地，骑兵越来越少，直到完颜守绪即位正大年间才试图重组骑军。这陕西恐怕是金国的少有的战马来源之地了。

    耶亥的族人不论是精壮，还是老弱在一番慌乱之后，也纷纷拿起了刀箭，看上去将会有一场乱战的模样，只是结果不会让任何人高兴。

    “来人，上酒！”耶亥命族人道。

    “老实说，我很想。你在外面的人若是只有一百人，或者就二百人，我倒是想试试。”完颜陈和尚毫不示弱地僵着脖子说道，“不过，阁下既然不想大动干戈，我也不必白白伤了耶亥兄弟的脸面。”

    “哼，阁下自称是西域商人。这种话着实难以让人相信。”完颜彝道，“看看你的随从，个个挽弓佩刀，龙精虎壮，哪里有半点商人的模样。而且他们令行禁止，整齐划一，连下马的姿势都是一样，这可不是普通商人或者护卫应该有的。”

    耶亥尴尬无比，他一向豪爽惯了，今天一时忘了这茬。

    “完颜将军是大金国的提控，虽然你我道不同，但是将军应该战死沙场。而不是死在一次意外，这对你对我都不值得。”赵诚面对数十支指向自己的刀箭，耐心地说道，“你我都是耶亥兄弟的客人，来此是做客地，未经主人同意，怎可动刀动枪呢？”

    “这能有什么？我们元帅若是令我领一支轻骑，直捣蒙古大漠汗帐，在下也敢。”那军官竟没将蒙古人放在眼里。

    完颜陈和尚更加迷惑了，这位应该与蒙古人关系不一般的人物，居然想和宋人做生意，就算蒙宋两国眉来眼去，向宋国人输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这位明着不行，还打算走私，完全一副商人的嘴脸。

    “完颜兄弟，这位客人是我刚结识的，姓赵，是从西边很遥远地方来的商人。”耶亥热情地介绍道，“他说他有粮食，我就带回来了。”

    探子当然很快就发现这里地情形，立刻回报，那货真价实的金兵让何进等人大为紧张，他们担心万一有什么闪失，当机立断怒马狂奔，顺着赵诚走过的路一路冲来，他们担心明珠族为了防止外寇设置了陷阱之类的东西。

    “对、对。”耶亥干笑道，“大家都是我们明珠族的客人。远来都是客，两位不妨随我进帐中饮酒。”

    “那又如何？在下深入渭水河畔，本就是胆大之举。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我地下人们若是没有两下子，岂能护得我周全？提控若将我视作商人，那我便是商人。”赵诚话锋一转，“若是提控大人将我视作敌人。那我只能做敌人。”

    耶亥一看坏了，自己族中虽有千户人口，然而能战之士不过千人，可他不想让自己的族人受到任何损失，更不想参与进来。他也很后悔，听完颜彝这么一说。他还真有引狼入室之感，这位商人首领轻易地让自己放松了警惕。

    完颜彝见赵诚自顾自地饮了一口，不愿显得自己太胆小，往口中灌了一大口。

    “若用马匹，我敢说宋人各关卡守将恐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耶亥道，“以前宋人想来买马，但所得并不多，那时候我父亲还有夏国大都督的头衔呢，朝廷禁止向宋人输马。”

    “你我虽不曾相见，不过。我对将军还是知道一二的。将军不仅出身萧王诸孙，也算是贵胄之家，我听说将军天资高明，雅好文史，虽为武人，然世人以秀才称汝。”赵诚侃侃道。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完颜彝道，“但还是少了些豪气。”

    赵诚挥了挥手，手下人都回刀入鞘。完颜彝见对方主动缓解局势，也不想让对方小瞧了自己。让手下人也回刀入鞘。

    更令他奇怪的是，这位拥有数百名精锐护卫的所谓商人，却好像忘记了自己的存在，忘记了刚才的剑拔弩张。

    “我们商人对这天下发生的事情都了解一二，这本身并不奇怪，这个天下，消息最值钱，何处货源价廉物美，何处什么货品最紧俏，当地的官老爷有什么特别地喜好，能否提供给自己什么帮助，商人们都得了解一二，除非你只想做小买卖。这如同你们领兵打仗，广散耳目，一动一静，瞬息万变皆可掌握自如，方能以动制静或以不变应万变。”赵诚喝了一口酒，“将军只要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就够了，你也不用打听，我是不会主动告诉你的。除非你有办法将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若是拿上好的马匹与宋人交易呢？”赵诚道，“他们难道会拒绝？”

    耶亥眼中一亮，这种事情他早就想过，不过他族中马匹有限，蒙古人来了，他又不得不贡献出一部分，这是他明珠族最根本地财产，轻易是不会将老本也卖了，更不会将马匹杀了当粮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