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蛰伏与躁动（十）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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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该杀的！”蒙哥怒目而视。而拜答儿则在那里指着老天叫骂。
没有人回答。
秃鹫在高空中盘旋，间或发出欢快的鸣叫声，死死地盯着地上的可口美味，这是它们难得一见的盛宴，只是可恶的人类让它们难以得偿所愿。
“报……”信使未等马停下来，就从马上跃下，“阿勒坛……大营……大营……”
“今夜各位严守营地，派出斥侯布防，防止敌军趁夜来攻！”蒙哥只好布置夜宿的命令。
“难道只能这么僵持着？”蒙哥皱了皱眉头，看着众位名义上的部下，“谁愿去攻打敌军营盘？”
“敌军行军虽然极快，但却进退有序，我军要是追得太近了，恐怕中伏。”昔班道，“眼下这个局面，即便是我军与敌军死战，也不见贵由等人会及时来助战。”
“若是敌军设伏，吸引我军钻入埋伏圈呢？”拜答儿忽然插话道。
“不管如何，这于我军有利！此时不攻，何时再攻？天助我也！”铁穆当即命令道，“传我军令，全军出击！”
“敌军停驻于此，看上去有恃无恐，必有阴谋！”拔都道。他这话听上去极有道理。
“哥哥不用担心！”忽必烈拍着胸脯，见并无人往这边看，悄声说道，“临出发时，我就让旭烈兀和阿里不哥悄悄带着母亲躲进山里去了。你一直忙着，我也就没告诉你，况且这事只能悄悄地做，不能让人知道，我害怕动摇了军心，又怕引人猜忌。”
“不碍事，一支流箭罢了！”萧不离一屁股坐到地上，他抬起左臂，铁穆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左肋正在渗着血。
一名信使从身后急追而来，拿着蒙哥的令牌道：“可汗命你们先锋军加快进军步伐，否则要问罪！”
铁穆从靴子上拔出一把匕首，小心将戎衣割去一大块，露出里面的伤口，伤口上已经发黑。
当下，拔都率七千人马为先锋拔营西进。他很有行军经验，也很小心，心知此次对手强大，他一面率着大部人马西进，一面在两翼广布斥侯，呈扇形散出两百里开外，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拔都的出走的消息早就在蒙古军中扩散开来，人人面面相觑，面露怯意，军心如大山崩塌，势不可挡。
“不，我儿铁义领在一部分人马早我数日与敌交战，到现在已经与敌交手不下十余次，他的人马伤亡较大，恐不会持久太多时日。你与他会合后，一举拿下阿勒坛山的敌军大营，听说那里也有敌军守卫，这个任务其实并不轻松。我这有两万人马，虽然不能将身后的敌军主力一口吃下，但是可保自身安全。”铁穆道，“你们速战速决，然后回来助我，谁不定等你们回来，我已经擒住了蒙古可汗！”
不败似败，兵败如山倒。蒙古人的军队越跑越散，越跑越乱，留下的旗帜与辎重，随意地丢弃在地上，秦军如秋风扫落叶，一口气从日初时分，追到日落时分，斩首无法统计。
“这个嘛……”贵由的目光瞄了一眼拔都，因为过了阿勒坛山，那里是拔都的领地。
“我认为秦军舍弃我军，大举西进，目标直指我们设在阿勒坛山下的营地。”忽必烈道，“敌军用心险恶，想劫了我们留在大营的辎重。”
拔都说道：“别管太多，我们继续就这样追下去。”
“就是！”昔班低声说道，“蒙哥一家要是不想被人欺负，那就得联合我们长系的。他们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他们的领地是怎么丢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冰雪已经融化殆尽，牧草在悄悄地生长，远远望去一片嫩绿。最急不可耐的野花迎着微风挺着饱满的花|蕾，却不幸被战马踩得粉身碎骨。
“这箭头上有毒！”铁穆惊道。
“我认识你！”铁穆问道，“我想你也应该认识我。”
“就是嘛！”拔都的部下纷纷表示不满。
这个夜晚看似太平无事，然而在天就要亮的时候，蒙哥被一个不好的消息惊住了。
贵由与拜答儿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逃散，蒙哥看着他们不告而辞的背影，满面悲愤，只得对自己的兄弟们说：
“铁王，敌军太过谨慎，不肯上当啊！”
陆续有散兵游勇逃回此处，个个惊魂未定，疑神疑鬼。
“听儿郎们说，萧兄弟受伤了？”铁穆拉着萧不离，围着他转了两圈。
拔都等人暂时聚在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行军计划。
待蒙哥的信使走了，拔都冲着那信使的背影吐了一口吐沫：“呸！还真当自己是真可汗了！”
“哼，那你说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等着敌军退回秦国？我看你们已经被敌人吓破了胆吧？”拔都不屑地说道。
贵由与拜答儿拼命地向北逃窜，他们此时在想，这次又是因何而败？
他的脑海里只有杀戮与流血的恐怖景象，心中不得安宁。
贵由与拜答儿既不帮腔，也不反对，像是局外人。拔都却不自辩，他自顾自地喝酒，蒙哥却拿他没有办法。
“确实好喝！”铁穆吐了一口污血，笑骂道。左右众将会心地笑了起来，这个插曲似乎将他们的疲惫一扫而空。
此前一天，萧不离与铁义二人突然神兵天降，联手围攻，绰儿马浑寡不敌众，当场战死，余部溃逃，萧不离从老弱百姓之中将曲律单独提了出来。
拔都在一处坡地停了下来，远远地他甚至能看到秦军跟在最后的游骑，正在朝这边观望，早有部下前去围剿，那秦军游骑头也不回地往西方狂奔，再奔出二十里停下观望。
“铁王，不如我留下来吧！”萧不离道，铁穆这是将最重的任务自己挑。
“嗯，真不知道莫日根将我交待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拔都脸上露出一丝忧虑。他心中暗想，要是此时对面的秦军将领知道自己的计划，那就再好不过了。
拔都心中有鬼，见他们都这么说，只好拍着胸脯道：“那好，我拔都领军先行一步，你们在后面慢腾腾地赶来吧！”
“那里有绰儿马浑万户守卫，并不会令敌军容易攻破。”贵由道。
“我到然见过你。”曲律点头承认道，“而且在我见过你之前，就听说过你的英名！”
“是啊、是啊！”众人也纷纷表示赞成。
秦军放弃追击，转身往西方奔腾而去，留下蒙古人落在后面的少数兵马的残体，还有大军奔腾掀起的冲天烟尘。
太阳就要落山，蒙哥领着主力赶到。
铁穆领兵停了下来，大无畏地看着拔都军队的到来。拔都也停了下来，两边隔着三十里对峙，相互之间并不攻击。既然秦军不主动攻击，正中拔都下怀。
“保住我们的性命，并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可相忘！”
数匹轻骑飞驰而来，浑身带着血迹。这数骑的到来，打破了清晨时分的宁静，也让蒙哥等人心往下沉。
铁穆与萧不离、铁义等人胜利会师，终于又回到了阿勒坛山下，此时将士的心中只有胜利之后的自豪，更有兴奋的军士将战旗插上了阿勒坛山的雪峰之上，宣示这里已经是大秦国的囊中之物。
不要说蒙古人自己，就是三十里外的铁穆也感觉到不可思议。发觉蒙古军的异动，铁穆连忙命副帅丁全领兵出击并监视这支人马，不料那支军队一路往北方逃窜，看上去并无交战的意思，丁全只好回来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