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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派去山东求救的信使这一去不复返,马匪们又截断了铁路线。北京城这个中国的权力中心,此时成了中国最不安全的地方。

    这里有两个要点必须着重指明。第一个,在前面已经说过的,这里再重复说一说,就是理性认识依赖于感性认识的问题。如果以为理性认识可以不从感性认识得来,他就是一个唯心论者。哲学史上有所谓“唯理论”一派,就是只承认理性的实在性,不承认经验的实在性,以为只有理性靠得住,而感觉的经验是靠不住的,这一派的错误在于颠倒了事实。理性的东西所以靠得住,正是由于它来源于感性,否则理性的东西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只是主观自生的靠不住的东西了……

    这个做法也是心理部门建议的。所谓张弛有度,为了能在抢掠行动具体执行中保持高昂的情绪,平时反而要压低心理兴奋,就如同上游积蓄起大水,才能在爆发的时候横扫下游。

    载沣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1905年奏请设立的贵胄学堂,原本是为皇族抓军权而培养军事人才的,但那些子弟却大多不成器,正如清末《竹枝词》里嘲讽的,“而今贵胄列专科,功课平均嫖赌多;最有惊人可传事,也能唱得几军歌”。《清宫遗闻》里也记录了这样一出滑稽戏,说贵胄学堂的学生多半王公贝勒或宗室子弟,所以校内用餐都做得极其丰厚精美,每人一席,一天就要花掉七八两银子,要是稍微不顺他们的口味,这些人当席飞盆掷碗,大加呵斥。就连学堂的总办、教习,这些人也被视同奴役,任由阿哥学生呼往喝来,惟命是听。更荒唐的是,学生每日到堂,必须要由教习派人去请,有时竟然要请上四五次才勉强到场,而来时又正好挨到午饭时间,于是这些人便叫上饭,吃完后嘴巴一抹,扬长而去;也有偶然来一次讲堂的,有时候兴致来了,便在课堂里高唱京调一曲。此等形状,不胜枚举。

    候沛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融入这么一个团伙里头,自打开始他就一言不发,只是老老实实的干活。马匪们也把候沛丰当了一个老实人。虽然不把候沛丰放在眼里,却也看在庞梓的面子上不去刁难他。

    各地遇袭的消息通过信使不断传来,摄政王载沣无奈之下,威逼新军第一镇步兵出击。从通州得到了马匪肆虐的消息,新军第一镇无奈之下出击。半途就遭到了截击,第一镇几乎全军覆没。自此,直隶的正规军可以说荡然无存。马匪歼灭了满清的正规军后,立刻四散入各地活动。

    这次军事行动,庞梓早就下了决心要狠狠的杀一批满清王公报仇。人民党对这次的行动态度很暧昧。山东根据地的部队,绝大多数出身草莽。这帮人或多或少都与北洋有仇。像庞梓这样义和拳出身,同时参加过景廷宾赵三多起义的兄弟也并不罕见。对于杀戮以往的仇敌,这些同志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而庞梓更是召集了好多河北太行山的“地方豪杰”。这些人肯下山来做这一票,无非是“抢钱、抢粮、抢娘们”。这也就注定了这次准军事行动绝不可能是两军交战那种堂堂正正的厮杀,优待俘虏的局面。

    从一开始的心不甘情不愿的学习,到后来自发主动的接受。庞梓甚至举一反三的理解了军校教育中的一段话,“战略因为正确才能成功,战术因为成功才能正确。”

    满清王爷怡亲王在城里头被灭门,女眷被掠走的事实令所有王爷们吓得魂飞魄散。特别是家里头人丁众多的王爷,这种可怕的灭门结局让恭亲王家率先出了昏招。他们试图逃出北京城去,躲到治安尚好的天津。化妆而行的恭亲王家先头部队立刻遭到了袭击。呼啸而来的马匪们把一串脑袋扔在了北京城门口,又呼啸而去。被吓破了胆的城头卫兵们好久之后才敢去收拾人头。恭亲王府家的人素来爱招摇过市,嘴歪眼斜的人头立刻就认出了身份。

    再抬起头,海因茨仔细打量着这间破庙。他冒出一个很奇怪的希冀,就是上帝如果能给以明示就好了,昨天在这里居住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群土匪!就是在德国,大多数人也是不懂这种高深的数学知识啊!

    庞梓原本是从实践角度来对待抢掠的,那些鬼画符一样的公式让他有种本能的抗拒感。可理论联系实践这种事情对任何行业都一样。耐着性子听了一番理论讲解,庞梓突然发现这里头的道理与他长久实践不谋而合。唯一区别只是双方用词不同,实践者凭经验寻求每次行动最大成功率,理论者靠规律指出宏观局面下的普遍情况。

    赫赫有名的北洋六镇,除第一镇由旗人组成,袁不能完全控制外,其余五镇全部是袁的嫡系。这六镇北洋军第五镇驻扎在山东济南,其他五镇全部在河北驻扎。

    综合了种种现实情况,此次行动的纪律要求就成了“绝对不允许部队参与强|暴,屠杀妇孺的行动。”部队不允许这么做,可不等于要把规定强行安插到“地方豪杰”头上。而且要求货真价实的土匪们遵守这种规定,很明显也属于不实事求是的范畴。庞梓就充分的利用了这个规定。

    庞梓所在的这群马匪数量不太大,共有五十多人,却是太行山最骁勇的一伙。就是他们血洗了怡亲王府,抢了很不少东西。庞梓之所以和他们一起行动,就是要向诓骗了义和拳兄弟的怡亲王报仇。当年怡亲王与刚毅巧言万端,诳了兄弟们进京,庞梓记得清清楚楚。不管怡亲王溥静到底什么下场,庞梓从来没有熄了这报仇的念头。

    凌晨时分,马匪们全部起身。收拾好好马匹与战利品。他们向着预定的下一个集结地疾驰而去。

    拱卫京师的神机营随即从王府井磨磨蹭蹭的转移到丰台大营。这支由旗人组成的“疑似军队”,进驻丰台大营后立刻遭到了马匪奇袭。马匪趁着夜色杀进了丰台大营。神机营这支“疑似军队”根本没有战斗经验,战斗力基本为负数。遭到突袭之下毫无应对方法,亡命逃窜时任由马匪们追赶砍杀。马匪们制造了遍地尸体的同时,还抢掠了军火,随即纵火焚烧丰台大营,京城居民看到丰台大营的火焰烧了整晚。

    空荡荡的破庙里头有着各种迹象,例如偏屋里头女人的内衣,还有一些被抛弃的破损却颇为昂贵的布料。看来马匪的确在这里休息过,却没有任何能明确证明他们逃往何处的实际物证。本来就怀疑满清情报不准的少尉用德语骂了句娘,就像离开。然而就在目光不经意的一瞟,海因茨就停住了步伐。

    也许是这些人的幸运,或者是庞梓昨天晚上的哭泣时间和强度不够,“招来的霉运不足”。他们离开两个多小时后,一大队德国骑兵呼啸而来。这些都是使馆区的卫队,马匪们的抢掠以及切断通讯终于让使馆团们感觉得象征性的展示其存在了。

    怡亲王府本来就经历了八国联军的纵兵抢掠,又遭到了慈禧严厉的打击,结果一蹶不振。不过马匪们并不是要痛打落水狗。“防卫不严,离城门近”就是怡亲王府倒霉的理由。

    包括陈克在内的所有同学都感触深刻。这群门外汉们感动有余而专业性不足的赞美是“数学就是这位老先生家的狗,让它干啥他干啥。”

    反正通过满清提供的渠道得知某股马匪在这里休息,德国人出动了。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是海因茨少尉。谨慎的确定破庙里头已经没有马匪,却有过大队人马驻扎的迹象后。海因茨少尉下马进了破庙搜索。

    庞梓同样在学习和反思。这次联合行动分为两部分,以山东根据地骑兵大队为主的正规军,在人民党河北情报机关的情报网支持下,给与了满清正规军以毁灭性的打击。虽然不知道情报机关对满清的渗透到底深入至何等程度。准确有效的情报让每一次军事袭击都获得巨大的成功。

    “由此看来,认识的过程,第一步,是开始接触外界事情,属于感觉的阶段。第二步,是综合感觉的材料加以整理和改造,属于概念、判断和推理的阶段。只有感觉的材料十分丰富(不是零碎不全)和合于实际(不是错觉),才能根据这样的材料造出正确的概念和论理来。

    恭亲王家化妆出城,这消息知道的人不多,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让这些人没能逃过毒手。到了此时,满清王爷们甚至连追查凶手的勇气都不再有了。各家各户都绝了念头,男丁们拿着武器保卫家庭,女性们都怀揣利器,准备遇到不测时自尽,或者自毁容貌,以免受辱。

    到了此时,驻扎京北的北洋第一镇不得不投入兵力剿灭土匪。追击土匪的骑兵营遇伏之后全军覆灭。步兵刚进入京城,马匪们就闯入京北的第一镇军营,大火又是烧了一夜。

    仔细观察起来,这一切变化都处于着看似有章可循,却又时刻变化的动态中。候沛丰能够成为政治部干部,经过大量的思维锻炼。即便如此,他还是不能短时间内完全掌握这些土匪们的特点与变化。

    偌大的北京此时几乎可用之兵,只能把警察与各路“疑似军队”派上城墙守卫。可京城里头谣言四起,一日三惊,更无片刻太平。到了此时,载沣倒想起“贵胄学堂”,不管怎么样,有这些人在指挥的话,好歹能激励一下士气。不过这个想当然的选择还不如不这么选择。人事安排倒是安排下去了,可没有贵胄学堂的贵胄子弟们去赴任。有些比较老实的部队甚至专门派人登门去请,其结果可想而知。要么这些贵胄们托病不出,要么干脆就把这些守城的讨厌鬼给撵出门去。这对士气的打击是致命的。原本已经开始涣散的军心,此时更到了离心离德的程度。

    打家劫舍的土匪们平素里就缺女人,更是从未玩弄过如此“身份高贵”的女人,大当家的请“庞大王”一起分享福晋格格,原本就是场面话居多。既然庞梓要更“场面”,大家也不客气,抽签结束,庞梓与候沛丰两人如愿以偿的没抽中。运气不错的马匪们到了捆绑福晋格格的测屋兴致盎然的排队枪毙。

    大规模抢掠行动到了这个时候,按照马匪的规矩,大家也该散伙了。想到这里,庞梓忍不住从怀里掏出一张已经磨得有些破损的纸。

    凑过去一看,果然是熟悉的坐标,以及方程式。用非常新鲜的炭笔写在墙上,用来写字的碳棍上,还有着从墙上蹭下来的灰土。

    人民党不会允许土匪横行的局面长期存在,在一定时期,土匪则是不可避开的打交道对象。趁着这次行动,相当一部分干部都接到了此类任务。候沛丰一面吃着饭,一面自然而然地观察着马匪们。这个团体与人民党那种亲密的组织不同,自打第一天到这里,候沛丰就感觉到一种身处狼群的感受。所有土匪虽然分工明确,行动协调性很好。但是在每个人之间存在着一种各自圈地的范围。随着抢掠战利品的增加,这种画地为牢的局面越来越明显。等到回山寨之后分享的共有财物,私人可以直接占有的财物。土匪之间的关系随着局面的变化不断变化。互相交谈的话也不断变化。

    马匪也是很讲规矩的,队伍里头可以大笑,可以大喊,可以大骂,大哭则不行。豪杰们普遍认为,放声大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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