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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就有了很多余地……
赵石面无表情的瞅了大义凛然的周仿一眼,心道,这又是一个方正之人,不过到也不奇怪,周仿乃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的学生。
这个理由没找到之前,和任何人都不能商量。
李渔这个名字正好,为此,两个女童还闹了点意气,一个叫对方鸟儿,一个取笑对方为小鱼儿。
等周仿走近,福身施礼,“南雀见过周伯父……”
周仿敛目沉思,心里并没有多少愤怒,只是在思索着赵石话中之意,确实也并未觉得这样的谈话有多么不妥……
诤谏之臣,或许会有些名声,但多数与名臣二字无缘……
“一晃,你也这般大了,现在总听人在耳边说,国公教女有方,今日一见,英姿飒爽,果然非同凡俗。”
赵石暗叹了一声,耐心的放缓语气道:“周大人啊,这么说吧……今时今日,是什么样的情形,咱们清楚,陛下又怎会不明白呢?”
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恨意,实是让人不寒而栗,如今满朝文武,只要长着脑袋的人,都不会当着皇帝陛下的面,提先帝如何,当年又如何,这在历朝历代,都是极为罕见的事情……
随即,赵南雀告辞,目送周仿一行离去,这才将马交给从人,漫步进了桃林。
既然已经说到这了,赵石也不会藏着掖着,在此事上,他差不多就算是个传话之人,有些事情,听上去高深莫测。
当然,外人皆以为,皇帝陛下这是爱屋及乌,不忍承恩湖畔的大长公主府在靖佳大长公主去后,失了女主人。
“事情拖了这么久,陛下耐心渐尽,今日是御驾亲征,明日可能就要巡幸天下……而有些事,你阻了,旁人可能便要趁机邀幸于陛下,如此下来,必生祸患,而堵不如疏的道理,想来周大人应该比我清楚吧?”
当然,这些童年趣事,在现在她们看来,多数属于胡闹了。
“周大人……”
前同门下平章事李圃就是有名的老实人,在朝堂上更有刚正不阿之名,老师如此,学生会是个什么模样,也就能想象的出来了。
迁陵,这事已经闹腾了有些年头了,皇帝陛下的心结,可能连京城衙门中一些七品小官儿都能猜到一二,就别说他这个同门下平章事了。
所以,在和赵石交谈时,慎之又慎,和晋国公长女嘛,真没什么话说,无非表达一下作为长辈的关切罢了……
到了公主府,得知父亲去了府中后宅竹林,赵南雀暗自撇了撇嘴,眼珠转转儿,先去寻李渔说话了。
这样一来,两个总角之交也就渐行渐远,没了儿时的亲热劲儿。
无非是想把皇后娘娘从皇陵中迁出来嘛,虽然,怎么听,也有违孝道,没听说儿子不准父母合葬的。
所以,没在史官这里下功夫,于是,也就有了迁陵之事。
这真的是个大家伙,应该足以与南明朱雀并列。
看上去,李圃比杨感更有作为,但实际上,已然沦于下乘……
李渔,闺名念慈,大长公主长女,此时已晋柔安郡主。
“规劝陛下,乃我等为臣者之本份,但话说回来了,想做命世之良臣,只知道说些逆耳之忠言,就能成了?”
如果他看到了,嘴里也许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会大骂,这些文臣果然都不是玩意儿……
皇家密事,总是讳莫如深,民间许多传闻,也由此而生,但在当世,敢议论这个的,皆属大逆不道,在当斩之列。
赵石的话说的确实有点重,与教训无异,但周仿却只能听着。
虽然于礼不合,却又言之凿凿。
周仿顿了顿,随后直接点明,“迁陵,劳民伤财之举也,天下未定之时,陛下竟若欲大兴土木,为臣者,当力谏之……”
为首的少女在不远处打量了周仿一行人几眼,当即翻身下马,挥手带领从人立在道旁。
谈话进行到一半儿,人家其实已经明白了这里面的意味,只是玩了个心眼儿,结结实实瞒哄了他一回。
虽说以周仿这样的身份,此举看上去颇有下作之嫌,但周仿却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微有得意,实际上,他这种心态,也是变相的承认了赵石今时今日在朝堂上的地位所致。
而周仿因为身处其间,想的自然更多更深。
能与南明朱雀相提并论者,可不多,小小的女童想了多日,她读的书多,想到北冥玄武,虽然这是个乌龟不假,但一个冥字,换成溟,对于女孩儿来说也不错。
在这一点上看,李圃不如杨感多矣……
去了一块心病,周仿算是轻松了下来,又和赵石说了一些关于战事的事情,也没用饭,便心满意足的告辞出了桃林。
良久,周仿再次拱手为礼,“国公所言极是,受教了……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陛下那里,还请国公多做规劝。”
“国公,如此……可非同儿戏……”
但知道内情的人,却都隐约明白,皇帝陛下很可能是觉得跟这位同父异母,却流落于外的妹子同病相怜的缘故。
这事说起来有点怪异,历代争夺皇位,就算诡异百出,从来也是兄弟们斗的红了眼,没听说过真的把父亲跟恨上的例子。
那么,其实就剩下,怎么找个好的理由,把皇后娘娘的坟茔从皇陵中弄出来的事情了。
在大秦成武十三年的今日,晋国公赵石的权势,已然来到顶峰,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来形容,并不为过。
当年,同门下平章事杨感,为相二十多年,号称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但人家杨感退下去的时候,可没太顾及家族兴衰,也没做什么手脚。
无非是当年争夺皇位时留下的首尾,当今成武皇帝,对先皇可谓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