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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紀

    憲宗皇帝

    諱旺,明宗次子,嫡母憲慈宣聖皇太后,親生母明慈皇太妃黎氏也。在位十三年壽二十三崩塟昌安陵。

    帝天資英睿,運撫升平,然享年不永,未見其所行,惜哉。

    庚午開祐二年元至順元年夏五月,以誕日為會天節。

    秋七月,順聖保慈皇太后崩于安生木杲庵。太后性仁慈,凣英宗子,雖庶出皆愛護,撫育如己子。惠真公主英宗所鍾愛,太后亦加愛之,天真太后出也。或賜賫,則先與惠真,而後及天真,英宗崩後,善視惠真,盖有加焉。至於遇列嬪亦甚厚,如宫中??王氏,惠真所出也,有寵懷娠,太后以雙香堂太后正寝為坐蓐所。王氏後産而亡,宫人私言上皇曰:「太后殺王氏。」上皇素知太后慈仁,因大怒,笞之,太后亦不以關懷。寶惠國母即保慈皇后母常請元徽即威惠女,保慈姪女入宫為妃。上皇以啓太后,太后曰:「不可,元徽為妃,將使淑姿稱奴耶。」其不以私恩濫予如此,時稱母德之冠焉。自奉英宗梓官歸安生,一齋一粥,諸般苦行,無所不為,但不肯受僧戒。曰:「先帝晏駕後,予不可見僧面、對僧語,惟齋粥苦行,以報如天大德,奚以衣鉢為哉。」住山十年而崩。

    佐聖太師昭文大王日燏卒,年七十七。日燏好與外國人遊,常騎象遊婆伽村其村廻李聖宗征占城,虜獲占人居之,以占語命名多加離,後訛為婆伽,或三四日,後返又遊祥符寺,與宋僧談語,信宿乃回。凣外國人來京者,徃徃雜至其家,如宋客則對坐交床,講話竟日,占人雜蠻,亦各以其國俗接之。仁宗時,册馬錫國使來貢,求能通語者不可得,獨日燏能之,或問其故,曰:「太宗時北國使至,因與之遊,故少通其語耳。」仁宗嘗曰:「昭文叔盖蕃落人後身,故善為諸國語。」既入相,每過宋人陳道詔家,對坐清談,移時不倦。英宗聞之曰:「祖父為宰相,道詔雖宋人,旣有翰林奉?,豈可對坐故事。」元使至,必使通語者傳譯,宰相不可與語,慮或有失,必諉之通語者,日燏則不然,其接元使,每與之語,不假傳譯。及使就歇,次乃携手,俱入飲酒,如平生歡。使曰:「君乃真定人,來仕此耳?」日燏深拒之,而彼終不之信,盖其容貌言語皆似真定人。英宗欲尊宣慈皇太后為太皇太后,未知所以加尊欽慈皇太后以問,即以太皇太后對。英宗有武帽二,乃廵師及講武所御也,而名號未稱。方征占城,將御以行,使日燏命名,即名其一曰武威,一曰武德。至於東宫一撮齋、資善堂之名皇太子學曰資善堂,東宫太子學曰撮齋,亦皆所命,其音樂節奏歌舞曲調,亦皆日燏所作。紹保末守宣光收物寨,胡虜初臨境,昭國奏昭文在宣光,應在上呼胡虜矣。日燏喜宋人遊,故昭國云然。宣光失守,日燏沿流而下,虜軍傳两岸邊追躡之。日燏顧虜軍徐行,謂士眾曰:「凣追則要速,今徐徐然行,恐有前軍把截。」亟遣人視之,果見虜以横截,下流登陸乃免。其為人雅量,喜怒不形於色,家未嘗鞭以笞奴隷,或笞之,則數其過失,然後行笞。嘗命家僮守舟,國父家僮敺之,其人馳吿,日燏曰:「死亡耶?」曰:「但敺傷耳。」曰:「不死則已,奚吿為。」又有人訟家婢於國父,國父令家僮收捕,婢走入府中,捕者追至中堂,擊捉喧閙。夫人泣曰:「恩主宰相也,平章亦宰相也,縁恩主仁柔,故人輕易至此。日燏從容不應,徐令人謂婢曰:「汝第出,處處都有國法。」又涉獵史籍,篤慕玄教,通於冲典冲,深也;飛也,虚也;老子太盈若虚,虚作冲,時以該博稱。上皇方幼孺,在閣有疾,常命行安鎮符法,其被氅加冠,如道士状。小君貞肃夫人嘗有私請,日燏頷之,及出府庭,記室以其事呈,日燏不之許。以親王之貴,歴事四朝,三領鉅鎮,家居無日不開倡優塲、作戲樂,而人不以為淫。較之郭子儀窮奢極欲,而人不之非者,殆庶幾焉。貞肅清化人也,故日燏家妾皆清化人,而其子皆清化女所出。厥後除清化知府,每以日燏子孫爲之,如國康之於演州是也。

    陳克終卒,贈少師。克終為人矯情干譽,不事家業。每日晨入朝,則於永昌門尚輦局次歇,審觀奏簿,以僃陳奏。朝退則就東宫明宗時在東宫教授,皆強矯爲之。常與學士阮士固博戲,或二三日,夜以斷晝,只據枰啜粥,不假少息。其贏輸止一二,緍而用心,太苦如此。又如朋友周晬,落成等日邀請,一一皆往。甚至醫官家,有兼味則就其家。軍人供食則嘉其妻。一日謂其子公綽曰:「汝娶其家女,何不見告。」初娶寳環,重興間元人入冦,寳環父母降虜,田産並没官。及帝即位,詔還之,不以供時祀。其趨時外節又如此,惟行成一事可觀,故人皆稱賢。歸塟峽山,紹武家奴斬碎其尸。

    辛未三年元至順二年,元遣史部尚書撒只瓦來吿文宗即位。

    遣使如元賀。

    上皇御重光宫,皇子暊空武切侍。遇大風雨,應制賦詩云:「安得壯士力盖世,可禦大屋之頽風。」上皇賞金十兩。暊年十一。

    壬申四年元至順三年春二月十五日,祔塟順聖保慈皇太后于泰陵。先是,上皇命日官擇塟日,有駁之曰:「以今年塟,必害祭主。」上皇使問曰:「汝知予明年必死耶?」對曰:「不知也。」又問曰:「如明年以徃,予必不死,則緩塟母后可也。如明年予死,而母后襄成事曰襄事不猶愈於徒死乎。夫吉禮凶禮,必須擇日,重其事也,豈陰陽家拘泥禍福之謂哉。」卒行塟禮。

    三月,以阮忠彦為内密院副使,掌官朝内省籍。

    秋七月,以阮忠彦知審刑院事兼清化安撫使。忠彦立平允堂,决獄訟無寃濫。

    癸酉五年元順帝妥懽帖睦兒元統元年秋七月,大水。

    大譏。

    甲戌六年元元統二年春,中書增置左右正言參議。

    上皇廵守乂安道,親征哀牢,以阮忠彦充清化發運使。運糧先行,車駕至黔州,軍聲大振,哀牢望風而遁,詔忠彦磨崖紀功而還。

    乙亥七年元至元元年,元遣史部尚書鉄柱來吿順帝即位。

    秋九月,上皇親征哀牢敗績,段汝諧溺死。先是,上皇議親征哀牢,不果,至是又議親征,而眼疾作。或請緩師,上皇曰:「去年親征不果,今年又以疾緩師,天下將謂予怯,萬一北虜侵軼,則吾將何有恃。」遂決意親征。疾尋愈,至乂安疾又作。上皇乘舟,力疾而行,登陸乃愈。時汝諧管神武、神策,兼乂安經畧大使,而哀牢侵南戎,乃乂安之属邑,故以汝諧為督將,諸軍皆受節制。汝諧止率神武及乂安軍以行,意哀牢?南戎,其眾單弱,擊之必克,且砦臨屑邏大江,既克之後俘獲,沿流而下,過真臘及諸蕃國,皆震耀兵威,因諭諸國子弟入朝,志欲邀奇功以凌同列。及交戰之日,陰霧晦?,賊先伏象、馬夾攻,官軍大敗,墮水死者過半,汝諧在焉。上皇聞之曰:「汝諧用必克之謀,乘必勝之勢,攻垂成,卒為賊所餌。汝諧非不知料敵,但所為過大而致然耳。乃知人之期望,不可踰分限也。」

    史臣吳士連曰:城濮之戰,子玉有必勝之謀,而終敗績,為文公之所餌也。南戎之戰,汝諧有必勝之謀,亦以敗績,為哀牢之所餌也。彼二將者,豈無才畧,以至是哉,乃驕而取敗也。孔子曰:「臨事而惧,好謀而成。」行師之要,莫大乎是,豈有將之驕吝,而能成功哉。

    上皇之親征也。杜天覰時管快户軍即神策軍也,方病篤,命留後。天覰即令家人昇詣永安門外,固請扈駕,曰:「臣寕死於營門之外,不死於床蓐之間。」上皇嘉其志,從之,入賊境而卒。上皇嗟悼,勑賜太常樂常祀。後阮愈卒,亦如之。時常祀用太常樂,惟行遣得之。審刑止用齋内祭,天覰賜太常祀,盖時恩寵遇,不下於行遣也。

    史臣吳士連曰:小人之用心也,見利則進,害則退,惟求適己自便。故有見事而辭難者,有當官而托故者,鮮能急於其君也。天覰方病篤,明宗命留後,常人之情,不過奉命而己。乃故請扈從,不願死於床蓐之間,則其用心惟急於君上,豈不為辭難托故者羞哉。

    時有上將范蒼檜,性柔和,未嘗與人爭。陳吾郎每輕之,蒼檜不為動,至於攻戰,則屢有功,亦不以其功加人。上皇常曰:「蒼檜之處己也,近於郭子儀矣。」

    冬十月,地震。

    丙子八年元至元二年春正月,上皇自哀牢至京。

    秋七月,大水。

    冬十月十九日,上皇子皜生即裕宗也。

    丁丑九年元至元三年夏六月二日,上皇子曔生即睿宗也。

    五月,雷震瑞章殿遏雲亭。

    彗星見東北。

    閲定文武官,仍置諸省院属。

    秋七月,納平章惠肅王長女顯貞公主為宸妃。

    九月,詔内外官考覈所管属,有供結者留在家,不着役者出之。

    以阮忠彦為乂安安撫使兼國史院監修國史,行快州路漕運使。忠彦建議立漕倉貯田租以賑饑民,詔諸路倣行之命。

    命興孝王討平牛吼蠻。入鄭旗寨,大破之,斬其酋車焚。師還,軍士皆爵賞。興孝王援仁惠討平南戎故事,請賞守舟者。上皇曰:「慶餘之討南戎,自乂安陸行數日至南戎江,乃刻木為舟,是守賊境之舟,非守乂安之舟也。今之守舟則異於是,且有賞必有罰。其勢常相須,如取舟欲籍戰勝受賞,使戰者當死,則守者亦子耶。」興孝對曰:「如無守舟,軍中或聞賊已獲舟,軍士能堅守乎。」上皇曰:「苟如此,先賞在朝方可,如京師不靖,軍士其能赴敵乎。」興孝不能對。是役者興孝家僮范艾預有戰功,上皇曰:「家奴雖有微勞,不得預朝廷官爵。」詔給艾田率五分。又有保武者,上皇所親愛,然不置之要地,非其才也、如英宗之於興保云。

    戊寅十年元至元四年秋八月,大水。

    冬十月,大風,房屋大樹多倒壓者。

    以恭靖王元晫為參預朝政,恭定王暊為驃騎上將軍,領宣光鎮。

    己卯十一年元至元五年春,改授時曆為協紀曆,時候儀郎太史局令鄧輅以前曆皆名授時,請改曰協紀,帝從之輅山明縣人。輅常作玲瓏儀,考驗天象,罔不脗合。

    秋八月十五日夜,上皇子暭乘舟泛西湖,溺水,得之魚粱中。上皇命醫人鄒庚療治,庚曰:「鍼之則復蘇,但恐陽痿。」鍼之,果如其言。自是人稱庚為鄒神醫, 累遷冠服侯,宣徽院大使兼太醫使。

    以張漢超為門下右司郎中。

    仁惠王慶餘卒。

    是歲,熒惑入南斗,留一月方出,未詳某月。

    辛巳十四年八月以後裕宗紹豊元年,元至正元年春,以阮忠彦為京師大尹。

    夏六月十一日,帝崩于正寝,權安殯于建昌宫,廟號憲宗。

    史臣吳士連曰:帝雖有天資之美,然以弱齡嗣位,國政皆出於上皇,又若不及於政者,所謂父在子不得自專也,安得而議之哉。

    秋八月二十一日,上皇迎皇子暭即皇帝位,改元紹豊元年,大赦,稱裕皇。群臣上尊號曰統天體道仁明光孝皇帝,年甫六歲,不立長子恭肃王昱者,踈狂也。

    命張漢超、阮忠彦編定皇朝大典考撰,刊書頒行。

    裕宗皇帝 附昏德公楊日禮一年

    諱暭,明宗第十子,憲慈皇后所生也。在位二十八年,壽三十四而崩,塟阜陵。

    帝至性聰睿,學問高明,武僃文脩,四夷賓服,紹豊之時,政事畢擧,大治之後,荒??無度,陳家基業由此而衰。

    壬午紹豊二年元至元二年春三月,定文武雜流等官。

    夏四月,封上皇女玉瑳一作白瑳為天寕公主,嫁正肃王堪一作興肃,以恭靖王晫為太尉。

    五月,占城國主制阿難卒。

    秋七月,尊憲慈皇后為皇太后。

    以張漢超為左司郎中兼諒江經畧使,阮忠彦為行遣,知樞密院事。舊制禁軍属尚書省,至是置樞密以領之。忠彦選諸路丁壮充禁軍,缺額定為籍簿。樞密領禁軍自忠彦始。

    上皇幸御史臺,監察御史尹定、阮汝為落職。時重修御史臺成,上皇凌晨駕幸,獨御史中賛黎維陪侍。上皇還宫,尹定、阮汝為方至,乃抗疏論上皇不可入臺,仍劾黎維不能諫止,辭甚激切。上皇靣論之曰「御史臺乃宫殿之一,未有宫殿而天子不可入耶。且臺中舊有天子講學處、簿書祗候供奉筆硯在焉。此天子入臺故事,昔唐太宗觀實録,况入臺乎。」定等猶力争,数日不已。帝諭之再三,亦不止,乃落職。

    冬十月,以誕日為慶天節。

    癸未三年元至正三年春二月,上皇幸天長府。

    夏四月,朔,日食。

    五月六月,旱。詔賜减今年人丁税之半。

    冬十一月一日,欽慈皇太后崩。

    是歲凶荒,民多為盗,王侯家奴尤甚。

    甲申四年元至正四年春二月,茶鄕人吳陛聚眾於安阜山為盗。

    改聖慈行遣司為尚書省,官朝行遣司仍舊門下省。置宣徽院大使副使,改登聞院檢法官為廷尉寺卿少卿。置勤農司屯田使副總路,置安撫使副屬州置通判。又設小路提刑漕司轉運職,天長府置太府少府。

    復國父上宰國瑱官爵。

    秋八月,置諸路鋒團二十都,遂捕盗刧。

    十六日,塟憲宗于建昌安陵。

    史臣吳士連曰:天子七月而塟。昔周桓王七年始塟,以周室有子儀、黑肩之亂故也。憲宗至是始塟,四年矣,未聞有故也,盖有上皇而從其命歟。然當時未聞以禮爭者。

    是歲凶荒,民多為僧,又為世家奴。

    乙酉五年元至正五年春二月,試太學生。試法用暗寫古文經義試賦。

    夏四月五月,旱。詔錄囚减雜犯罪。

    秋八月,元使王士衡來問銅柱事。遣范師孟徃辨之按是歲元國處處盗起,且後年九月師孟受命迁陞,何徃返之速,此事未必有,姑存之。

    冬十一月,以張漢超為左諫議大夫。

    差軍人捕吳陛於安阜山,陛眾迯散。

    丙戌六年元至正六年春二月,朔,日食。

    遣范元恒使占城,責問遞年朝貢缺禮。

    夏五月,哀牢冦邊。命保威王瓛擊破之,獲人畜甚眾。

    秋九月,以范師孟為掌簿書兼樞密參政。

    冬十月,占城遣使來貢,禮物甚簿。

    丁亥七年元至正七年春正月,朔,日食。

    夏六月,保威王瓛有罪,出為望江鎮驃騎將軍,尋殺之長安路萬女江。國初宋商舶來,進小人國人,身長七寸,其聲似蝇,不通言語,又進火浣布一疋,價錢每尺三百鏹,留傳為貴物,後制為御服,制差短,藏之内府。保威私於宫人竊之。一日裡其衣入朝,上皇前奏對,露出袖口。上皇見而疑之,使人檢閲,果失所藏。宫人令老婢就保威家取之,潜將入宫進呈。上皇不忍戮,出之外鎮。行至萬女江,令武士駕輕舟追殺之,投其屍沙中,而還降為保威侯。

    秋八月,惇慈皇太后黎氏崩。

    恭敏王元昫卒。

    戊子八年元至正八年春正月,以御前學生杜子平為侍講。

    夏五月,旱。

    秋七月,大水。

    冬十月,闍蒲國商舶至雲屯海庄潜買蠙蠙音駢,蛛也,蛛又音朱,亦作黿,珠雲屯人多偷氽珠與之。事覺,俱扺罪。

    元方谷珍起兵作亂。

    己丑九年元至正九年春三月,北方商舶來貢鷂變鉢宋末,杭州人燒鉢爐,將熟,見一飛鷂過爐上,遣屎爐中,化成玉鉢,故名之。

    夏五月,大哇國來貢方物,及能言赤鸚鵡。

    冬十月,册平章惠肅王第四女懿慈公主為儀聖皇后。

    十一月,朔,日食。

    設雲屯鎮鎮官、路官、察海使,及置平海軍以鎮之。先是李朝時,商舶來則入自演州、他員等海門。至是海道遷移,海門淺涸,多聚雲屯,故有是命。

    庚寅十年元至正十年春正月,元人有丁龎德者,因其國亂,挈家駕海船來奔。善緣竿,為俳優歌舞。國人效之,為險竿舞,險竿技自此始。

    恭簡王元晟卒。

    元徐壽輝起兵稱帝,國内大亂。

    辛卯十一年元至正十一年春正月,太原諒山人聚為盗,相攻擊。討平之。

    夏五月,朔,日食。

    秋七月,大水。

    以張漢超為參知政事。

    乂安天罡女變成男。

    鄒庚有罪扺死,免之。時庚以帝陽痿,進藥方曰:「殺童男取膽,和陽起石服之,及與同胞女通滛驗。」帝然之,烝於嫡姊天寧公主,果效。庚由是寵益隆,得日夜於後宫,奉侍藥物,庚遂通宫人。事覺,上皇欲寘於死,以有藥治帝功得免庚北人,鄒孫之子,紹豊間元人入冦,孫以醫從軍,致敗就擒。在本國醫治當時侯王多見效,國人屢以田奴與之致富。庚承父業,遂成名醫,然無行檢,固至此。後復職,其裔至今朝有鄒保者,得鄒庚所藏宿物致富,亦因以敗。

    以阮忠彦為入内行遣,仍知樞密院事。

    冬十一月,帝御天安殿,閲禁軍于龍墀,賜忠彦服戰袍,戴武巾,佩楞楞音棱木棱也四方木也金硯,閲諸禁軍定殿最。

    壬辰十二年元至正十二年春三月,占城制某來奔,献白象、白馬各一,大蟻一,長一尺九寸,及諸貢物,請伐茶和布底,立為國王。初占主制阿難在時,其子制某為布田言大王也,女壻茶和布底為布提言宰相也,言聽計從,因與制某樹黨。制某或見責,布底每救解之。國人以是異心,不專屬於制某。迨阿難卒,布底遂逐制某而自立,是知人臣樹黨,必有異圖,而制某初不知其墮於術中也。

    秋七月,大水泛溢,決鉢塊堤,禾榖渰浸,快州、順安為甚。

    癸巳十三年元至正十三年春正月,詔王侯造戰船噐械,練習士卒。

    拜恭定王暊為右相國。

    夏六月,大擧伐占城。步軍至古壘,水軍運糧,見阻乃還。初興孝王領化州,制某與爵犀即明宗家兒,與制某徃還者言曰:「占城故事,昔有國王畜一大猴,甚愛之,欲其能言,遍求中國,善養者與萬金。有一人自言善養,王大喜,使養之。其人曰:「每月用藥,所費百金,三年方效。」王從之。盖謂國王與己及猴,三年之間必有一亡者,但竊王金,而不必成也。制某歸向主上,興孝實尸其事。淹閲歲月,而入國之期未聞,其事勢頗類此。」朝廷聞其言,奉兵送制某歸國,然無成功。制某居,未幾卒。

    加太尉元晫為左相國。

    秋九月,占城冦化州,擊却之,頗失利。召張漢超謀之,對曰:「不聽臣言,故至此。」乃命漢超領神策諸軍鎮化州。

    甲午十四年元至正十四年春二月,北邊帥臣驛奏,元陳友諒起兵,遣使來乞和親友諒陳益稷子。

    三月,朔,日食。

    時歲饑民苦於盗刧。有稱興道大王外孫名齊者,聚王侯家奴之迯亡者為盗,刧掠諒江、南策等處。

    秋九月,蝗,詔减田租之半。

    冬十一月,有黑虎見於城内。

    左參知正事張漢超鎮化州,邊境復安。乞還,許之,未至京師而卒。贈太保。漢超長安安寕福城人為人骨鯁,排斥異端,有文章政事,帝但以師稱而不名。嘗撰北江開嚴寺碑文,其畧曰:「寺廢而興,旣非吾意,碑立而刻,何事吾言。方今聖朝欲暢皇風以振頽俗,異端在可黜,聖道當復行,為士大夫者非堯舜之道不陳前,非孔孟之道不着顧,乃拘拘與佛氏囁囁音折,口無節也嚅嚅音儒,多言也,吾將誰欺。」有名于時,然而宗正大卿黎居仁嘗目為村毬脚,盖村人蹴毬多不中,以比漢超料理多不當也。而輕鄙同列,不與交遊,與中官范堯咨軰友善,遇醫官者必嘲謔笑,談皆非其類也。及領两江,則嫁女與本江酋長儂益,問監瓊林寺,則嫁女與三寶奴阮制,皆慕其富也。

    黎居仁卒。居仁在明宗當御時爲内密官兼審刑事,勘獄於家,為中尉郭牢所劾。明宗問曰:「何不回互違避?」對曰:「臣寕受罪責,不敢欺妄。居官而欺妄,何以率僚属哉。」觀居仁非人之言及受過之語,則其為人可知也。及卒,贈入内行遣右司郎中同知左司事。

    乙未十五年元至正十五年春二月,茶鄕聖主山崩。

    地震。

    三月至夏六月,旱。

    秋七月,大雨水。

    九月,雷震朝元門及左右掖門。

    元朱德裕稱帝即明太祖,後更名元璋。

    以阮忠彦為諒江鎮經畧使入内大行遣尚書有弼兼知樞密院事侍經筵大學士柱國開縣伯。

    英宗次妃號靜惠者,殿帥范五老女也。出家之後,英宗崩,回本鄕。一日登扶擁社寶山寺,嘆曰:「寺先君所創也。吾春秋已髙,於斯營室,可以祝聖,可以奉先,忠孝两全,是吾所願。」於是重修之,且於寺東偏構堂又建屋,其後以為祖先接神妥靈之所。工畢,上皇臨幸,賜扁以彰孝敬。

    丙申十六年元至正十六年春三月缺日干,两日相盪。二帝廵邊至乂安。

    夏五月,車駕還京。

    秋八月,幸傑特山國父上宰惠武大王祠。駕還御舶,有黄蜂蟄于上皇,左臉寝疾。帝命御舟監造梓宫。

    冬十月,憲慈太后遭母?,製?服。上皇因謂太后曰:「予其不服此服矣。」時昭慈太后猶在,故有是言。憲慈太后設法會於昭慶寺,發錢施貧民,為上皇禱也。

    丁酉十七年元至正十七年春二月十九日,上皇崩于保元宫,廟號明宗,謚曰章堯文哲皇帝。初明宗嗣位既久,而嫡母生男周睟日睟音醉,周年也,子生一歲也,英宗廵邊在外,家事决扵明宗。有請以世子行禮,有司難之。明宗曰:「何疑乎。初以嫡嗣未生,故我權在此位。今既生矣,待長復辟何難。」其人對曰:「此事前古多危,請慎思之。」明宗曰:「順義行之,安危何足慮也。」卒以世子行禮。朞年而嫡嗣薨,明宗甚哀。嘗誨皇子曰:「力治産業吝嗇致富者,非我子也。若果行此,寕散財以致貧之為愈也。是難未免匱乏,猶不失為貴人之行。」當弗豫時,朝廷欲建保國醮。明宗知之,召右相國暊入寝内。帝懼,即諭范應夢唱議以身代為言,暊以其言聞。明宗曰:「應夢以周公自居,以身代其父,可乎。醮不可修也。」時憲慈太后放生雜畜,以祈康復,明宗曰:「予身不可以猪羊易也。」疾既彌留,召醫官鄒庚、王定、范世賞等診脉。鄒庚曰:「脉煩悶。」明宗占小詩示之曰:「診脉休論煩悶多,鄒公良劑要調和,若言煩悶無休歇,只恐重招煩悶加。」盖鄒庚出入禁中,多以奇言詭計眩惑裕皇,明宗惡之,因托詩以諷之焉。及進藥,則曰:「人生重重苦惱,今日脱此苦惱,則異日受他苦惱。」遂不服藥。疾篤,命侍臣阮民望取御製詩藁焚之。民望遲留,明宗曰:「可惜之物,尚不可惜,奚惜此為哉。」諸皇子侍側,因謂之曰:「須觀古人所行,善則從之不,善則遠之,何煩父教。」嘗曰:「人君之任人,非私其人也。但謂之賢爾,以其人因吾心、供吾職、事吾事、服吾勞,故謂之賢而任之。吾誠賢也,則所任之人亦賢,堯舜之於稷契、夔龍是也。吾不賢焉,則所任之人亦不賢,桀紂之於曹廉、惡來是也。此乃聲應氣求,各以類合,桀紂豈私於此人哉。謂之昏暗則可,謂之私則不可。」又謂憲慈太后曰:「予亡後,汝居聖慈宫,無入山。」及崩,太后從其言,不受佛戒。

    潘孚先曰:明宗有仁厚之資,承太平之業,祖宗成憲,無所更改。時有士人上疏,謂民多遊手遊足,年老無籍,賦役不供,差役不及。帝曰:「不如此,則豈足成太平之業。汝欲我責後成何事哉。」朝臣黎伯适、范師孟欲更改制度,帝曰:「國家自有成憲,南北各異。若聽白面書生求售之計,則亂生矣。」所可惜者,德陳克終之姦佞,而殺國父上宰,為聰明之累焉。

    史臣吳士連曰:明宗之德之成,雖其天資之羙,亦由君父教誨之力者。帝在東宫,時方幼冲,嘗戲造竹短檠,英宗索觀之,惧不敢進。他日入侍寝殿,英宗方盥頮頮音會洗面也,因問及之,大怒,即以盥匜匜音移,盥手沃水噐擲擊之。帝以門扉自蔽,匜隨中而破。其得於訓節之嚴如此,故帝之德以之而成,而帝之諸子皆有才藝焉。

    夏四月,詔乂安、清化等路浚舊港。

    封兄天澤為恭信王。

    秋九月八日,尊憲慈太后為太皇太后。

    冬十一月十一日,塟穆陵。盖拘時日以是緩也。

    自乙未至是歲,凣二年,米一升直錢一陌。

    戊戌大治元年元至正十八年春正月,朔,改元。大赦。

    追贈國父上宰國瑱為大王。

    三月至秋七月,旱,蟲魚多死。

    秋八月,詔勸諸路富家出粟賑貧民。所在官司量其所損,以錢還之。

    以范師孟為入内行遣知樞密院事。

    吳陛再率眾聚安阜山,竪大旗於山上,僣位揭榜,曰賑救貧民。自天寥至至靈盡為所有。

    冬十一月,詔諸路安撫使率鋒團隊軍人捕盗。

    己亥二年元至正十九年春正月,明遣使來通好。時明主與陳友諒相持,未决勝負。帝遣黎敬夫使北覘虛實。

    夏四月,昭慈皇太妃薨,追尊昭慈皇太后明宗母也。

    秋七月,以杜子平為樞密院事。

    八月二十七日至九月三日,大雨水漂民居舍,禾榖渰浸。

    冬十月,以范師孟為行遣,左司郎中黎适兼翰林院奉?。

    庚子三年元至正二十年春正月,鑄大治通寶錢。

    加惠肅公大年平章政事,復王爵,是年卒年方五十五。舊制凣諸王入相,並稱公,惟親王則復王爵。惠肅、威肅公于大慶間封王爵,入相並稱公,而追復王爵,非例也。

    三月,吳陛伏誅。時路軍捕吳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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