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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松了口气。
“哥哥，我好紧张啊……”走着走着，芙兰说话了，她的声音有一些颤抖，在这一刻，她眼里的长廊似乎长得走不完。
旁边瞬间有几道视线扫了过来。
当然，他确实有资格高兴——就在今天，这位老画家走到了艺术和人生的最巅峰，举办了个人迄今为止的最大一次个人画展，还有那么多名流前来捧场，这都是他用几十年的惊人努力换来的。
夏尔暗道不好，慌忙拖着妹妹走开了。
得到了空的老画家，不停地在大厅中踱步，欣赏着墙上的那些画作，不停地搓着手，人都几乎有些发抖。显然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害羞？”芙兰有些闹不明白了。
说实话，转瞬之间就能编出这么圆的谎话来，他隐隐然也有些佩服自己。
记者一边听一边写，同时还频频点头。
夏尔刚一瞥还没感觉到什么，但很快他就认出了这个中年人。
“这位是……？”他迟疑的问。
老画家抱歉似的朝兄妹两人笑了笑，然后夏尔摇了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老画家直接走了过去，似乎是打算当面和对方谈谈什么。
记者一个接一个地问问题，老画家虽然几十年间早已经应对出了习惯，但是上了年纪之后人总是精力有限，所以慢慢地画家也渐渐有了疲态。几位记者也是工作多年的资深者，看见画家这样之后，他们对视了几眼，然后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提问，善意地给了老画家以休息的机会。
“什么事？”芙兰被夏尔突然变得郑重的语气弄得有些奇怪。
“老师！”
“这不就是编个谎话吗？那么生气干什么！”夏尔的脸色也有些窘迫，“我也不想这样的，但是你就当帮哥哥一次吧！好吗？”
正当兄妹两人正在争执、老画家正在和大银行家博旺男爵寒暄的时候，又一大群人走了进来。
他的口吻里带了一点开玩笑的口气，并没有因为初次见面而显得特别生分。显然是因为芙兰的缘故而对夏尔有不错的印象，再加上夏尔也表现得很谦逊让他比较满意。
“卡尔，这次可不要让我失望。”这位女士那优雅中带着打趣，而又透着一丝疲倦的声音，回荡在画廊当中，“你这次的画展，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呢。”
听到夏洛特这个词时芙兰的脸色微微暗淡了一点。
让他倍感人生已经圆满的，不仅仅是作画和成名，还有别的，那就是……
同样也是一男一女，女的挽着男人的手，男的是个身形矮胖的中年人，女的则是个盛装华服的少女。从年纪上来看，应该是父女关系吧。
夏尔心里明白了。怪不得老画家一看见就打算过去寒暄呢，原来是碰到大赞助人了。
“你……你……您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啊！”她几乎是喊了出来。
“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你在害羞嘛。”夏尔的声音重新变得沉稳。
手被抓得愈发紧了，但是芙兰的脚步则重新坚定起来。
对这句调侃夏尔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心里却是颇为高兴，暗自扯了扯妹妹的手以示表扬。
“杜伦堡先生，我真诚地感谢您对芙兰的悉心教导，并祝您的画展能大获成功。”
“我的哥哥，夏尔。”芙兰马上笑着回答，“今天是过来参展的。”
那位中年人已经看到了夏尔，而且在几秒钟的疑惑不解后，他微微睁大了眼睛，似乎已经在脑中调出了对夏尔的记忆。接着，他把头偏向他女儿，似乎是想要询问什么。
对方现在明显是在问芙兰的身份，而她的女儿肯定也会据实以答。
“我知道了，哥哥真是的……”
芙兰睁大了眼睛，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很快她也恢复了镇定。
一进来之后，中年男人就远远朝老画家点了点头，似乎是以此表示祝贺。
正当几人还在闲谈时，又进来了两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芙兰的呼吸终于平顺下来，只是脸还是红红的。
“这还用说嘛？当然是兴奋了！无与伦比的兴奋！”老画家杜伦堡顾盼之中满是兴奋的神采，连满脸的皱纹都似乎被磨平了许多，脸上也充满了红润，“我真是太高兴了，回想到几十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刚刚走进巴黎，竟然能走到今天……我感谢我的老师，无私地教给了我一切，我也感谢法国，它没有从出身上将我抹杀，而是给了有才能的人以公平的机会……”
随着这群人的进入，原本还有些喧哗的画廊，突然变得鸦雀无声。杜伦堡跟芙兰承诺过的“大人物”，终于在预定时间出席了。
他的那些可爱的学生们。
“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老画家恍然大悟，然后也朝夏尔点了点头，“特雷维尔先生，您好。虽然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您的妹妹经常在画中画到您，所以我们倒也不算是完全陌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