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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天下学派，纷纷在朝廷的政策鼓励下，大量吸收生源。
本来，这只是个贵族纨绔们打发时间的游乐场。
“子奇兄，到底是什么事情？”两人走到一个颇为僻静的阁楼之中后，汲黯也不饶圈子，直接问道。
单单是颍川郡中，学苑就多达上百。
而在汉家，比长安令更难当的是天子陵邑的县令。
就是个给天子念奏折和整理文案的秘书。
真要有什么权柄，那也是因为有了天子的加持。
一个郡，能有一两个这样的狗大户，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而且，这个情况，一天比一天多。
历来，汉家天子任命大臣为自己陵邑之令，都是在告诉群臣：此人，朕要提拔了，你们都看好了！
虽然这个中奖几率，实在太低。
然后，他就看到了已经被调到了内史衙门，担任内史丞的颜异。
汲黯点点头。
但事实上，其实跟过去汉室的所有尚书令没有区别。
不过，这也是个锻炼人的岗位。
所以，汉家天子的陵邑县令，常常是个试金石。
他知道，自己其实说不说，都是没用。
如今的少府，可谓是汉室九卿衙门里风头最劲的部门。
有的学苑，门下弟子也就三五人，但那些出名的大学苑，门下弟子动辄以数百计。
但现在的情况，却变得非常微妙。
天子在茂陵邑那里，起了个赛马场。
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增加！
他虽然不是经由考举爬上来的，但他的得力干将和心腹，都是考举出身。
更可怕的是，现在，在关中，有超过六成的基层官员，已经是这些考举士子。
换句话说，这座城市的一切配套措施和公共设施都欠缺。
考举大势已成，非人力可以挽回。
武苑、太学跟凌烟阁，都有着巨头坐镇，自成体系，一般不需要茂陵邑插手去管理。
首先，今上鼓励和奖励民间办学。
他们已然构建起了一个从上到下的庞大系统。
但这依然不够！
屁股决定脑袋嘛！
顿时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但天天与明星打交道的人，却很少有人追星。
因为那里的情况更复杂，什么三教九流的人都有。
一堆的新兴中产地主和商人的子弟，纷纷在自己家附近找了个老师，读上两三年书，就兴冲冲的跑来长安，嚷嚷着要参加考举。
但这压力却也甩给了茂陵邑。
因为玩法简单，而且，看上去公平公正，回报率也不错——最高等级的奖励，只要压中，就可得到相当于本金一千倍的赔付额。
前不久，就有狗大户，从茂陵邑来长安城，用一千金，直接从少府衙门兑走一千万五铢钱。
如今，至少在长安，已经跟普通人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了。
甚至有人与人合租，以减轻经济压力。
少府令刘舍干脆就对着那些指责他“祸国殃民”的清流们说：吾以此取之于民，用之于军也。
当地没有产出，城外的农田，今年才第一次收获。
无数人痛心疾首的大声疾呼，要提高考举的门槛，加入对经义和先贤言行的理解、抒发与阐述题目，以真正选拔“国之栋梁”。
从军队为将军参赞和参谋的文职军官，到拿着标尺，在作坊里指导工人制造的监丞。
全天下才几个郡？
你能说，那位闯进了第三轮的士子，不是读书人？
但今上即位以来，这个数字却是不断滚雪球，开始无限膨胀。
即使涉及到的经典题目，也是填空题和默写题居多。
但尚冠里跟它周围的土地，却被这些人炒上了天。
来自关东的中产阶级的大量涌入，才是长安民众措手不及的事情。
汉家最高等级的国家学府和最高级别的武将培训学校，加上一个汉兴以来功臣名将纪念馆。
汲黯虽然觉得，这似乎确实有些道理。
“不敢瞒尚书……”颜异拱手道：“此番，真是拜托尚书，与我一同去陛下面前，参那少府一本！”
衙役和官差数量，更是在半年内增加了十倍！
他要是敢同意这些议论，他的手下，马上就会跳反。
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为了防备乱子，茂陵驻军，已经从三千，上升到了七千。
能管得了茂陵邑的人，必然具备去处理一郡事务的能力，甚至未来说不定，还能成为进阶三公的资历和政绩。
长安，繁华如昔，但市面上却已经悄然发生了许多的变化。
但，这也从某些程度，说明茂陵邑确实缺钱。
“汲尚书！”颜异看到汲黯，走上前来，拱手拜道：“吾在此等尚书许久了！”
少府赚的嘴都笑歪了。
想挑战他们？
少府令刘舍也因为武州大捷，洗掉了过去的马屁精的污点，被世人称颂。
师家因此赚的盘满钵满，让无数人羡慕嫉妒恨。
每隔十天半个月，总会出现一两个用一百钱就赚到十万钱的超级幸运儿出现。
考题都是主要考常识内容，哪怕是最难的考题，也是以算术居多。
生源扩大了，但资质却因此变得良莠不齐。
粮食、布匹、铁器、日常用品，甚至缺钱！
街坊之中，许多的宅院和屋舍里，出现了许多许多的操着陌生口音的外地人。
千军万马，一起过独木桥。
而当今的茂陵，情况又比之前所有天子的陵邑问题更复杂，水更深！
出身考举制度的他们，天然就会维护这个制度。
因此，这赛马场才开放一个月不到。
“颜异那边统计，如今长安城中，来自关东的士子已经几近三万人！”汲黯坐在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的人流，心里不免忧心忡忡。
这些官吏，虽然绝大部分，都只是个某乡的游徼、墙夫或者亭长之类的勉强算是个官的基层小官。
汉室，太常的官员，就常常因为一点点小疏漏就掉脑袋或者自杀。
而出现这样的现象的原因，汲黯也很清楚。
这些怀抱着来到长安，参与明年考举，或者攀上一位达官贵人，飞黄腾达的梦想的年轻人，常常怀揣着几千钱或者万把钱，就开始上路。
而且狗大户满街跑。
有没有能力，有没有手腕，去陵邑那边一试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