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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功则在槐里以东百余里外的斜水之侧，看似好像不搭界，但其实，这是个重要的区域。
尤其是今上即位以来，将上林苑的租税，削到了一个近乎三成的水平。
在军功计算时，他的军功是负的……
今上即位之前，对外战争，屈指可数。
它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因为这关系生死存亡。
举个例子，某将军率部斩首八千，但他损失了八千零一人。
两次战争之间，没有捞到军功的人，都只会有一个下场——回家种田！
很显然，制造了胸甲骑兵辉煌的少府和墨苑，成为了所有人眼里香饽饽。
一个列侯，吃上一个败仗，哪怕是小败，也可能会被夺爵。
危机感，迫使迟钝和守旧的黄老派，也开始求变。
很显然，这是墨家的意思。
即使是军功勋爵制度顶峰的列侯们，也并非高枕无忧。
而华阴，扼守着通向函谷关的必经之路。
什么掌掴袁盎，脚踹窦婴，为汉家八卦党，提供了数不清的素材。
汉室至今也就只有一个晁错，也唯有一个晁错。
不然，后来居上的泥腿子，就要夺走他们的一切——下次选用官员时，那些捞到了军功的泥腿子，就会取代他们，将他们的子侄淘汰出局。
道统之争，就是如此，不择手段！
因此，许多人都提议，应该扩充上林苑的规模了。
看看他写的那些出名的奏疏吧！
因为，只要这个系统存在一天，那么，文官们就休想不靠军功就爬上丞相的位置去。甚至，根本不要想不靠军功就爬上去！
而且，朝局和天下形势的变化，也让黄老派，无所适从。
但下面的卒子，依然按照自己斩首数来算功劳。
不然，那头复活归来的怪兽，就真的要肆无忌惮的摧毁汉家数十年来在它身上设下的种种限制和封印与枷锁。
颜异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汲尚书，我听到消息，少府令已经上书陛下，要将上林苑的规模扩大！”
在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的阴影之下，军功，意味着一切。
这不仅仅是为了少府和墨苑的军械生产制造，也是为了使上林苑继续维持能随时随地，收容百万规模灾民的水平。
槐里县，就是茂陵所在县。
至于耀县，则在长安之北，居高临下，俯瞰着凤栖原和鸿固原。
更可怕的是，诞生于秦代的军功勋爵体制，依然在发挥作用。
攻击它？
而底层要向上爬，却很简单，一个首级，就能让一个公士成为上造。
颜异听了却是跳着脚道：“但，少府令上书中，要将槐里县、武功县、耀县和华阴县，收入上林苑的控制！”
这就是商君为秦爵系统设计的“得之有途，失之亦然”。
看上去好像已经成为了一个文官政权。
在汲黯这个级别的官员眼里，这个国家的现行体制，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军国体制。
汲黯跟许多黄老派的青壮士子，都已经知道，天下形势，将要面临一次激烈的洗牌。
扶风县的那个墨家县令，不久前甚至得意洋洋的上书天子说：扶风全县，贻无子钱矣，道不拾移夜不闭户，几可臻于三王！
先帝时，就敢以一个内史的官位，在幕后操作着陶青，跟丞相申屠嘉唱对台戏。
谁不是兼职着一个武将职业？
为什么？
晁错是谁？
虽然数十年来有所删改和打压，但，整个国家的体制，在实质上依然是运行在这个系统上的。
他们依然能有尊严的生活，靠自己的双手，为子女带来温饱。
不仅仅是官员多有军方背景。
甚至于被一撸到底！
所以，汲黯抬起头，看着颜异，说道：“子奇兄，请说说看，到底是何事？少府又做了什么？”
“嗯？”汲黯听了，有些不太明白，道：“这是好事啊！”
哪怕有人依然坚守自己的理念，但，在意识形态和感观上，也已经无限倾向于墨家了。
汲黯当然不可能让墨家的如意算盘，这么轻松的就实现！
等于攻击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
目前的汉室，贵族勋臣，除列侯之外，自关内侯以下，采用的是无比严苛的递降爵位的体系。
它看上去，似乎跟秦完全不同。
这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事情！
很少有人受得了墨家那近乎变态的要求——堂堂县令，下了大堂，挽起袖子就去帮泥腿子耕地了……
它自成体系，除了天子和东宫太后，哪怕是丞相，也很难干预它的运作。
出将入相，是考核一个郡守或者朝臣是否合格的标准。
现在，少府的风头强到什么程度了？
而且武州塞一战，胸甲骑兵大显神威。
如今名田宅制度虽然因为授田不再而崩溃，但官员却依然是从高等爵位的人群众选拔。
但汲黯知道，不能任由情况继续恶化下去。
然而，任何对这个政权，这个体制，有所了解的人，都会知道。
汉室依然是编户齐民，如商君一般，将百姓登记在册，统计人口财产田亩数量。
在这背后，隐藏的事实是——如今的少府，借助武州之战的空前大胜，地位大大拔高。
这基本上，已经足以保障整个关中的贫民，都不必在破产后必须卖儿卖女卖自己。
边塞的郡守，基本上都是从军队出来的。
也就是跪舔天子的时候，能见到他的影子。
在过去，黄老派依靠的是清静无为，不扰民，来执政，来统治天下，并且发布政策和法律。
此刻，颜异来找自己联手打压墨家，无论是公义，还是私义，汲黯都是义不容辞！
前不久，在朝会上，少府令刘舍甚至跟御史大夫晁错对喷了起来了！
更是屡屡对外用兵。
当时晁错都被吓了一大跳。
然而，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面对刘舍，晁错退缩了。
而且因为墨苑的出现以及少府作坊和皇家庄园的增多，使得上林苑的土地开始变得紧缺。
旁的不说，天子已经下诏，将细柳营所缴获的全部牲畜，尽数划归给少府处置。
结果呢？
更可怕的是，秦汉两代，判定军功的标准，是根据净赚多少首级来计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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