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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时，晁错鼻孔里哼一声，他就吓得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要躲到天子的屁股后面去求庇护了。
对汲黯来说，儒法墨，若有机会，当然要压制要打击要削弱，不能让他们坐大。
在关东，儒法齐头并进，瓜分了关东的舆论话语权。
不然，人家稍微用点手段，卡一下你的胸甲供应，你就要哭鼻子了！
上林苑，虽然是少府系统，但却是承担着调节关中贫富差距和赈济贫民的社会责任。
茂陵就是在槐里县的中央！
大汉王朝，就是一个跟秦一样的军国主义战争机器。
屁股决定脑袋。
更因为，假如他们想要保住现有的爵位和社会地位，就必须从军，捞取军功。
而在关中，墨家、儒家和法家，都是蠢蠢欲动，想要挑战黄老派的统治地位。
拉儒家打墨法，团结墨家，攻击儒家，跟法家一起，打压儒家……
黄老派几乎就剩下了清河郡等聊聊几个据点。
它就像是一头为虎作伥的伥鬼，附身在已然复活归来的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的身躯上。
这样一个强势的官僚，在担任御史大夫后，依然不改本色。
地主、士绅跟豪强，赖以为生和仗之盘剥百姓的整个体系，土崩瓦解。
朝堂之上的三公九卿，哪怕是晁错，这个从未带过兵的人，其实骨子里，也是个军人。
荀子、庄子、老子甚至孔子、孟子、墨子和韩非子，所有先贤典籍都被翻烂。
许多人，包括汲黯在内，都在思考黄老派的出路。
构成整个统治阶级的金字塔顶端的两千石大员。
而且，现在的少府，根本不差钱。
少府别的不提，就要吃掉这四个县。
你的财富、土地、妻妾、社会地位甚至特权，一切都跟军功挂钩。
其他时候，都可以无视这位少府。
他们对墨社的行为和方式，无不感到不寒而栗。
派去渗透掺沙子的人，不是被墨家同化，就是被排挤的灰溜溜的滚出来了。
汲黯闻言，终于正色。
墨社所到之处，组织百姓，挖掘水渠，铺设水车，清理河道淤泥，做青储窖，发酵饲料，蓄养牲畜。
在没有找到出路和突破口前。
然而，上次朝会，刘舍却正面刚了一波晁错，让无数人大跌眼镜。
仅此一项，少府起码要赚回大半个国库！
而刘舍呢？
一切可以借鉴的思想，都被人拿出来思考和推敲。
扶风县，这个最初被墨家染指的关西贫困县，现在，从县令到下面的亭长，全部都是墨家的人，至少也是支持者了。
怎么在现有的形势和未来的变局中，为自己的学派和思想理念，赢得未来。
在这样一个军功意味着一切的政体中。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尤其是汲黯，他和他的老师和前辈们，现在都已经察觉到了深刻的危机感。
而且，随着天子屯垦怀化，授田制度已经用了另外一种方式回归。
只是，上林苑的规模，已经十年没有扩张了。
但，丢起爵位来，却是飞快！
诸子百家，各学派，派了许多人去渗透和卧底。
如今的少府，势力和声望以及名声，都已经攀至汉室以来的巅峰。
泥腿子们有墨社撑腰，根本就不理会那些过去作威作福的士绅了。
而且，在选用官员和任免时，国家会优先考虑有军功的人，通过制度，人为的淘汰那些没有军功的人。
然而，今上即位以来，就是爱搞大新闻。
地方上，每年冬天，郡-县-乡-亭各级政府，都会组织声势浩大的民兵、郡兵演练。
但终究，他们是地主士绅官宦豪强阶级的一员。
即使今上即位以来，刘舍给人的印象，也是朝堂里的泥塑雕像跟象征。
若只是这样，那也就罢了。
甚至有人忧心忡忡，觉得，黄老派可能将在这次洗牌中被打落尘埃。
当今丞相周亚夫，数次被其顶到无话可说……
上一代是关内侯，下一代假如军功不够多，就要沦为左庶长，甚至是公乘！
黄老派能否在这次洗牌中继续占据主导地位，没有人心里有底。
又让朝堂上下，人人都必须巴结少府和墨苑。
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几乎所有的内容，都在围绕着军队，围绕着国家武备，进行阐述。
旁的不说，现在，关中那些有墨社的县的事实，就已经告诉了汲黯，让墨家做大，后果是什么？
它辐射着周围的七八个农业大县，周围人口几近五十万，是关中重要的粮仓。
这个可怕的庞然大物，手握着无数资源和金钱。
汲黯与颜异，虽然都是君子，也都对下层百姓抱有同情。
所以，汲黯才会感觉为难。
这种评判制度，对所有文官，都是噩梦！
军队那帮将军跟列侯们，能活活撕了任何想要干预或者阻扰他们立功的人。
颜异看着汲黯道：“这四县，一旦被划归到上林苑，墨社就会如影随形……”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汉家天子下令动员，所有的列侯家族，都会派遣子侄，带着家兵和家臣，从军作战。
过去数十年，帝国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内政上。
怎么在大变局中，继续维持黄老派秉持的“法无禁止则不纠”的小政府，大法律，让行政权无法肆无忌惮的侵犯法律和秩序，成了所有人思考的重点。
而受的了的人，在跟这些家伙朝夕相处后，无一例外，都被洗脑，都被拐走了。
所有的列侯勋臣甚至外戚，都要巴结和跪舔他们。
做了几年尚书令，汲黯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自己的这个国家，是个什么体制了。
汉室继承了秦的一切，包括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和它的整个评定和判断系统。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大军开拔，屁股后面，总会有无数自带干粮，哭着喊着要投军的地方豪强跟官宦子弟。
连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生存力最强，最顽固的子钱商人，也被墨家驱逐。
但墨社的所作所为，却是在挖所有地主豪强和士绅名流的根！
这不仅仅是人们知道，军中自有黄金屋，军中自有颜如玉。
墨家，很显然是要借着武州大捷的东风，达到将墨社向整个关中渗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