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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
“自古以来是有宦官误国的例子，”沈栗皱眉道：“自古以来也有空谈误国的前例。”
这话着实重了，武稼可不能认下，忙道：“我等不敢……”
沈栗一指才茂：“这位就是阁下方才提到那位才将军的义子，缁衣卫千户才茂。当面叱骂人父，在下也不好为各位说话。”
“托皇上洪福。”才茂笑道。
才茂叹道：“只是恐我父子名声不好，牵累沈兄。”
才茂立时大怒，手一挥，一旁侍立的随从们拔刀上前，将充当墙壁的薄薄木板劈开，直接进了隔间抓人。
才茂解气道：“对，就是这个意思！家父出身内监关你们什么事？家父忠于皇上，能打胜仗，岂是你们这些小人可以随意议论的。”
“缁衣卫也是皇上的臣子，人有好坏之分，不能一概而论。阁下为何言必称小人？”沈栗笑眯眯道：“至于本官为何‘袖手旁观’……”
沈栗眨眨眼，询问：“那你的诗赋激励了多少人去军前效力？”
被揪过来的书生怒道：“我等是国子监学生！你们缁衣卫胡乱抓人，殴打学生，我等要告你！”
“内监与缁衣卫蛇鼠一窝，何须与他们辩解？”
沈栗轻笑：“大军携胜而归，便是武御史出手也只会适得其反。”
“或是有人读了你的诗赋后慷慨解囊，为平叛之战捐过钱粮？”沈栗道。
沈栗与才茂在酒楼上凭窗眺望，看才经武引骑在马上，引导军士押解湘王进城。
“才将军是皇上亲口点将。”沈栗一本正经道：“我皇乃不世明君，本官相信皇上做任何选择都是对的。”
二人正在说赞，忽听旁边隔间里有人高声谈论：“家国不宁至有妖孽当道！一个内监也敢窃居高位夺权争功，蒙骗皇上摒弃玳国公府，令忠臣含冤，视我盛国无人也。夫君子……”
沈栗轻笑，这人不愧是言官之子，张口就有些劝谏的意思。
沈栗拦道：“打死了他，岂不坐实了飞扬跋扈？”
沈栗微微诧异：“不知这位秀才高姓大名，沈某却不记得见过阁下。”
又是一串儿哀天叫地。
那几个书生多抱头蹲着，狼狈不堪。才茂冷笑道：“你等诋毁朝廷命官，打你是轻的，本官还要问你个诽谤之罪！”
众人哑然。武稼的诗赋好，也只得过助教称赞，在同窗中传阅。往来皆文人，无非称几句好诗，哪个能去投军？
众人茫然不语。
还敢说！才茂顿时暴跳如雷，抬手欲打。
军前归来的士兵换了新鲜衣甲，斗志昂扬，这是难得露脸的时候，须得行动精神。便是一向严肃的才经武也微露笑容。
“或是你们自己捐过钱粮？”沈栗问。
在这种背腹受敌的情况下，湘王府顾此失彼，节节败退。而最终摧垮湘王府的不是朝廷大军，而是湘王的四儿子。这位公子出其不意杀了他的兄弟们，“俘获”了他的父王，意图向朝廷乞降保命。
出了酒楼，才茂向沈栗谢道：“多谢谦礼仗义执言，否则那姓武的说不定真要他老子参人。”
“无碍。”沈栗摇头道：“积年交情，在下若袖手旁观，成什么人了？”
武稼愕然。骂人骂到别人儿子面前，两方又都是官宦子弟，沈栗是把此事当做纨绔们互相殴斗，立在一旁看热闹了。
武稼急道：“大人得皇上称赞，乃是青年表率，为何要与这些缁衣卫来往？他们胡乱打人，大人为何袖手旁观？大人是东宫属官，常伴太子殿下左右，千万不要被奸徒蒙蔽。”
这话说的，又忠又顺又噎人，武稼等人张口结舌，再不敢反驳。
沈栗笑道：“才将军壮志得舒。”
“你曾到军前为国杀敌？”沈栗奇道。
才茂漠然道：“继续揍。”
“武兄，不料我等今日竟受这些奸佞的陷害，来日还请令尊代我等向皇上进言，缁衣卫飞扬跋扈，实非百姓之福也。”
才茂带着的都是缁衣卫，比起平常衙役下手只有重的，没有轻的。故此隔间里的人被揪过来时尽皆鼻青脸肿，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