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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全军就地休整!”韩遂翻身下马,拍了拍手,下令道,“咱们就边休息边等!”
“轰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4000余铁骑如同奔腾汹涌的狂潮,席卷一切。大地在铁蹄的践踏下无助地呻|吟,城池在势不可挡的狂潮下变得弱不禁风。
“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好象还没打过这样的仗……”老宋苦笑说道,“家里婆娘和两个大小子没事就好了。”
然而,韩遂此刻却不能下达撤退的命令。一旦现在撤了,在无法摆脱马岱的情况下,撤退很可能变成彻头彻尾的溃败。
要倒要看看,大败一场之后,羌狗们还会不会再跟马岱‘齐心协力’?”
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后,韩遂不顾亲卫的劝谏,策马前驰而去,直到距离一百五十步时才停了下来。
“确是天恩浩荡,苏则在此恭贺韩公了!”苏则表情依旧平淡,只是微微拱了拱手,以示贺意。
再有6、70里,就能进入扶风郡。到那时,差不多也就安全了!
“再等些时候,就可见分晓了……”韩遂淡淡一笑回道。
东城外的平原上,一万两千余铁骑列成六个方阵,如山如林,一路绵延三、四里下去。黄绿相兼的土地衬托着他们绛红色的战袍,显得分外扎眼。
马岱的进攻开始了!三个方向的全面进攻。
……
“声音小点,别让人听到了!”一名中年骑卒低声告诫道,“要是主公知道刚才这话,你就死定了。”
韩遂流露出一丝苦笑:“有那么容易撤么?一旦撤了,还真能回得了西凉么?”
“他道还要再考虑一二,才能给我确切答复……”
在韩遂的左右踌躇中,马岱赶到了。
思索了片刻后,韩遂最终还是否决了攻城的提议。无可奈何之下,马玩、李堪也只能怏怏地离去。
“我愿意相信文师……”韩遂转头看了看远处风中颤栗的城池,自信地笑道,“当然,即便是缓兵计,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神威天将军!”
马岱仍在邀战,但却没有人再敢应战。
晴空万里,随风急走的朵朵浮云,点缀在湛蓝色的天空上。将及正午的太阳,肆意地炫耀着自己的光芒,烘烤着干燥的凉州大地。
就算再怎么思考,整整两个时辰还不够用么?到现在,苏则居然一点回音都没有,就连韩遂派人到城下询问,他也未曾露面,只是有一名声称是苏则亲兵的人回话,道“太守大人仍在考虑”云云……
青衣文士正是汉阳太守苏则苏文师。听了韩遂的招呼,苏则反应并不强烈,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劳韩公牵挂了!”
本应是以逸待劳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心态全然失衡的韩遂思维已变得迟钝,怎么也想不出这其中的原因。
见韩遂早已有了两手准备,成宜、程银等人也放下了心,不再多说什么。
……
奇怪的僵持状态仍在继续着。所不同的是,羌人居然开始生篝火,烘烤起肉食来;而韩遂军却只能保持着戒备状态,他们不但要留意正面的马岱,更要提防分散开来的两部羌骑。
见有人出战,马岱狂啸一声,策马如电一般迎了上去。
到了这一刻,韩遂才彻底地抛去了撤退的念头。事实上,现在就算想撤,也已经撤不了了。
马蹄声,而且是来自东面的马蹄声!马岱绝不可能超到前面去,那这支骑军到底是谁的?
“苏则,我要剐了你!”红了眼的马玩破口大骂道。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苏则依然没有回讯。此时,连韩遂自己都再抱什么幻想。
“还要考虑一二?”听了韩遂的话,马玩当即置疑道,“主公,这定然是苏则的缓兵之计。他想拖延时间,以等候马岱来援。”
“照道理讲,以苏则的为人,应该不会做出扯谎拖延时间的事情来……”成宜踌躇着说道。
当韩遂轻快地驰回主阵时,早已等待得心焦似火马玩、程银等人立即策马迎了过来。
马玩、李堪这些急性子按捺不住,怒气冲冲地向韩遂请命攻城,至少也要威吓一下苏则,迫使其尽快做出决定。
这样的解释正在情理之中,韩遂相信自己的猜测。而且,苏则也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
一个时辰后,苏则没有回讯,但冀城内外也没有什么异常动静。
抬起头,与那青衣文士对视了片刻后,韩遂扬声招呼道:“数月未见,文师向来可好?”
……
战?撤?是凭“以逸待劳”的优势争取击溃敌军,还是保持实力、放弃西凉?
而要想以最小的代价,在最短的时间内拿下冀城,最好的办法莫过劝诱苏则归降。
韩遂心中一凉,正以为劝降要失败了,却突然发现苏则又停下了脚步,回身艰难地说道:“韩公……请容苏则再考虑一二……”
“天神阿爸木比塔在上,保佑你的子孙吧!”马岱拉下狮头盔下的鬼面,天狼枪高举过头,声震长空地狂吼道。
“咱们的形势明明很好,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李堪一拳捶在腿上,愤懑地说道,“马岱那混蛋到底施了什么妖术?”
“神威天将军!”
“在这种时候,谁也不能轻易相信,我以为元雄的说的也有道理!”李堪表示了对马玩的支持,“怎么也得防着苏则用缓兵计!”
到天明时,激烈的战斗暂时告了一段落。
韩遂没有行动,马岱却也不着急进攻,到后来居然让那7、8000羌骑兵下马休息了起来。
事实上,当韩遂引军赶到冀城,并发现预料中的马岱军并没有出现时,曾经派遣斥候将城池四周仔细勘察了一番。确认没有发现大队兵马进出城池的痕迹后,韩遂才放心地开始尝试劝降苏则。
看着在火把光辉下,显得无比苍凉的韩遂面容,几位重将脑中几乎反映出的同样的内容——韩遂老了,大名鼎鼎的黄河九曲真的老了!
依靠成宜的死战阻挡,韩遂很幸运地脱出了羌骑的围杀。跟随在他身旁的骑军已经不足3000。其余的人,不是战死、被俘,就是在撤退中失散了。
面对这近在眼前的冀城,努力了四个时辰,最终很可能还是一场白功。
寻了一片树林,韩遂引军入林休整。安排好斥候后,韩遂席地而坐,悲哀地张望着残余的骑卒。
如今,我正有意引大军击灭马逆,复凉州一方安宁。我亦知马逆残暴嗜杀,强行胁迫无数凉州士绅乡老与其一同作乱。
拼死拼活了为了什么,还不是家里人能过上些安生日子么?可是如今,居然连老家都丢了……
铁骑兵们脑子一片混乱,实在经不起折腾了。身体和心理的疲劳,一齐涌了上来。而此刻,面对马岱嚣张的邀战,己方将领的无所回应,就成了士气狂泄的直接导火索。
一踢战马,马岱策马跃出主阵,长枪直指韩遂所在,厉声狂喝道:“韩老狗,可敢与我一战!”
主阵中的狂风沙狂啸连连,庞大的羌骑阵列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两部羌骑脱离了主阵,一左一右地朝奔驰了开去。
韩遂感觉自己心中的阴云似乎变得越来越浓厚——马岱,你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拖延四个时辰的时间么?
“好,这样我就放心了!”韩遂点点头,“就算文师确实在用缓兵计,马岱一时半刻来不了,我大军正有充足的准备时间。
冀城四门紧闭,城头上,除却几面在风中无助飘摇的旗帜外,甚至连守城士卒都难见到几个。
得此厚赏,我日夜兼程携军急返,正是欲将此大喜之事告之我凉州士民。”
……
“老子要宰了你!”终于,马玩按捺不住心中的暴怒,飞马出阵,直取马岱而去。
……
……
五个回合后,天狼长枪从马玩的后腰贯入,枪尖自肩胛骨穿出一尺多长。尽管如此,他仍然还活着,然而却是生不如死。随着天狼枪缓缓竖起,马玩还在鲜血淋漓地抽搐挣扎,就一支被铁签刺穿的山鸡。
韩遂本来想用这番谎话试探一下苏则,如果有可能就直接诱劝其开城归降。然而,苏则这异乎寻常的漠然反应,却让韩遂有老鼠拉龟、无从下手的感觉。
“天神阿爸木比塔在上,保佑你的子孙吧!”一万三千余羌骑兵齐唰唰地举起手中武器,形成一片刀山枪林,狂暴地呼应着马岱。
“主公,究竟怎么样了?”看韩遂没有什么沮丧无奈的表情,成宜疑惑地说道。
没有漏过这丝变化,韩遂敏锐地把握住了什么,恳切地询问道:“文师有何不妥之处,不妨直言。若实在为难,韩某也不会强求!”
“老宋,你打了十几年仗,你说说,这仗咱们还能打得赢吗?”另一名骑卒低声向先前的中年骑兵问道。
“好兄弟,谢谢了!”马岱一捶自己的胸口,感激地说道。
“诺!”
连撤不撤,他都无法做出决断了!
望着苏则消失的背影,韩遂表情虽然平淡,内心却涌出一股狂喜。所谓“考虑一二”,不正说明苏则已经动摇了。
“斥候业已探查了冀城方圆20里以内,没有发现异常。末将已命他们将搜索范围扩大到30里!”
马岱绝不可能轻易放过自己,韩遂很清楚这一点,所以除了几次短暂的休息外,他甚至不敢多做片刻的停留,一路奔逃,过望垣县,穿上郭县。直到越过临渭县时,才稍稍放下心来。
苏则的话虽然很隐晦,但韩遂还是很快领会了内中的意思——苏则是凉州有名的孝子,如果他的老父老母受到了威胁,他自己也就只能对马岱伏首听命了。
“谁敢与我一战!”见韩遂不回应,马岱继续狂傲地挑战道。
这仗,还能打下去么?
就在这时,敌人的号角很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夜色的安宁。随之而起的,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然而,饶是如此,韩遂也不敢进攻。羌人是马上民族,他们能够在你无法想象的时间内上马完成战斗的准备。相比之下,韩遂的铁骑们却不敢效仿对手下马休息,他们没有羌人那能耐。
由于距离较远,马玩等人并没有能听清韩遂和苏则的对话,他们只看到苏则最后转身离开,很自然地认为劝降没能获得成功。
距离城墙两百五十步左右,一面巨大的聱旗在猎猎狂风中劲舞,不时发出啪啦啦的声响。旗下,韩遂策马而立,眺望着前方的城池。在他的身旁,十数名手持轻皮盾的亲卫骑兵寸步不离地护卫着。两百五十步,其实已是一般弓箭的最大射程,在这样的距离下,箭矢已基本不具备杀伤力,但这些亲卫却丝毫不敢懈怠。
……
照道理讲,在曹方的严密封锁下,中原战场的消息应该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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