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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连同打火机一起递了过去。
从山下往山顶走，第一段路是最陡，最难走的，到了山腰，坡度相对缓和了许多，再往上，则又变得陡峭了。不过，也只是相对而言，并没有像国内的某些名川大山一样，动不动就悬崖峭壁。
三八线地带，有志愿军留下的庞大地下工事，四通八达。正如中年大叔所说的，只要找到一个入口，穿越铁丝网，根本就不在话下。先前被韩军控制的那条通道，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现代战争，没有制空权的部队，是毫无人权可言的。
“喂。”胖子忽然低声道：“你有没有感觉有点冷？”
“先上山，一般布防，都会优先选择山顶制高点。我们从上往下找，先找阵地，有可能不只一条阵线。六十几年了，也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东西。”
“行吧……”
“不然呢？”
“行，那走吧！”
沉默了许久，云一先只能摇摇头，道：“我不知道。”
“还有烟吗？”
走到一半，三人甚至将原本用麻布捆着的猎枪都握在手中了。
“军事地图是不会错的，况且，就算转换阵地，也应该有战壕之类的东西留下来。我们分头找找。”
如果不是地形的关系，他们完全可以沿着直线前往目的地。
云一先没有说话，只是板着脸，继续摸黑向前。
摸出温度计看了一眼，云一先轻声道：“温度跟刚才一样，没变。”
“这个是你爷爷。你爷爷最喜欢读书了，爷爷说，等不打战了，他要去上大学。一先也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知道吗？”
抹了把脸，他低声道：“会不会地图搞错了？或者……他们后来转换了阵地？”
“你们知道遗骨在哪里吗？”
一片漆黑之中，云一先一手握着导航仪，一手捧着地图，不断地观测着四周围的地貌，利用有限的地理知识规划着路线。
“还有其他东西吗？”
浓浓的雾气之下，胖子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露珠了。
“奶奶，爷爷去哪里了？”
“那……等一先长大了，去把他接回来！”
……
渐渐地，周遭的叶片开始出现露珠，地上的泥土也变得湿滑了起来。稍微一个不注意，就会滑倒，甚至直接朝着山沟滑下去都可能。
凝视着身前空无一物的地面，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
至于郭炜，则背着个背包杵着，就好像个幽灵似的，一路走在最后面看着两人折腾，甚至有点神游了。
“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就好像我们现在这件？”
“我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也正是这些地下工事，打到后期，美军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进来倒不会，但有可能放冷枪。”
“一先！有发现！”
许久，他咬了咬牙，推开门，将小手伸了过去，小声说：“给你打啦……别哭了好吗？”
半蹲着，云一先拿出导航和复印来的军事地图开始细细校对了起来。
“你以为我眼里就只有钱吗？”想了想，郭炜又哼笑了一声，苦笑道：“好吧，确实只有钱。”
“一先最乖了。”伸出手，奶奶将年幼懵懂的云一先紧紧拥在怀里。
“好！”
胖子已经忍不住开始摩擦手掌了，郭炜则是又蹦又跳的，唯独留下一个云一先。大概是为了稳定军心吧，他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忍着。
“大概知道吧，我们有以前的军用地图。”
然而，就在汽油灯亮起的刹那，几乎同时的，三根黑漆漆的枪管顶到了他们的后脑勺上……
好不容易有点收获，原本弥漫的恐惧与寒冷，似乎一下一扫而空了。
无奈，只好拿出安全绳将彼此都连起来。
“遗骨？”
不远处的中年大叔都已经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了，吵得没法了，睡在一旁的郭炜只好灰溜溜地走过来，跟云一先还有胖子并排坐着。
“等天完全黑了，我们就出去。”
……
也因此，仅仅一个小时后，气喘吁吁的三人已经站在了山顶上。
“你们……就不打算告诉我你们到这里究竟是为了干嘛吗？就算死，也总该让我死得明白一点吧？”
超过一公里的距离，齐腰的杂草、树木、山岩，各种各样的遮挡物，即便偶尔一晃而过，就这小猫三只，估计岗哨里的士兵也看不清什么吧。
棉衣运不上来，战士只能挨冻打仗。
“我就不读，我就不读，我爸都没管我！你管我干嘛？爷爷想读书，你让他读去呀！”
据说他们当年挖的时候，连铁锹都没有，就是用汤勺、木棍，饿着肚子，喝着雪水硬生生挖出来的。
然而，举目四望，并没有看见他们所料想的，类似掩体或者战壕之类的东西，一路上也没遇到。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放到唇边。
不过，这都不妨碍他们将十七国联军逼到在停战协议上签字。哪怕放到世界战争史上，都是一个奇迹。
“要从哪儿开始找？”
很快，天彻底黑了。云一先背着沉重的背包，一个侧身溜出了坑道。紧接着是胖子，然后是郭炜。
“距离我们不远，只有六公里。咬咬牙，我们今晚十二点前肯定能到。”
“又要戴夜视镜吗？”
非军事区里的路远比外面要难走得多，但与此同时，却又轻松得多。
粮食运不上来，战士只能饿着肚子打仗。
奶奶握着鸡毛掸子一路追，云一先在院子抱头鼠窜，惹得左邻右舍一阵哄笑。
……
大概是实在没事干，觉得不好意思吧，郭炜犹豫着，很快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三人在空荡荡的山顶上没完没了地折腾了起来。
“这样的话，我们就只能晚上找了。今晚到了之后先找，天亮之前找个地方藏起来，等入夜了，再继续找。”
“好吧……”纵使有一万个不乐意，胖子还是只能同意。
随着夜的深，凉意扑面而来。那是一种湿冷，温度没有变化，却又冻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