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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立本脸色一黯,还没说话,只听褚遂良又凑过来问道:“那两对梅瓶……”
直到最后勾罢,卢鸿转着瓶子,眯着眼睛又看了几圈,才又下笔加了数点。收拾已毕,又在一旁空白之处,题下“范阳卢九”之名,之后以红色绘了一个小小图章。
尤其褚遂良、阎立本等人,这些年在书画之道上,用尽心力。但无论如何努力,总比照卢鸿的书画差得甚远。平日未尝不心有疑惑,以自己的刻苦,为何这画画出来,比卢鸿作品,气息便要差得许多。
褚遂良脸上的笑容当时便凝住,正在捻着胡须的手一僵,当时就扯下了几根。只是他一点也不觉得痛一般,呆了半天,脸上表情似悲似喜,显然心中斗争得甚是激烈。犹豫半天,才咬牙道:“如此便说好了。下个月,便将那石头送到公子府上便是。到时所须绘制的盘子,也一并送到。”
最后褚遂良脸色微红地道:“唉,今日见了公子新绘这瓶子,洵是心中爱极。不知可否请公子再劳动一番,为我,再绘一件?这个这个,您看……”
卢鸿点点头,脸上浮起了然的笑容,“嘿嘿”笑着道:“这个嘛,倒也不难。我恍惚记得,褚大人上个月好像得了件非常不错的寿山石,这个这个,您看……”
此次卢鸿只绘了一对山水梅瓶,一只牡丹大瓷盘,以及一对仕女瓶。这些题材,后世画瓷之人都是常画的,但在大唐之时,可是新鲜无比。一众人开始见这画面色彩浅淡,笔墨雅致,实在难以想象是如何将这图画弄在瓶子上的。后世画瓷,多以山水为贵。但褚遂良等人多见卢鸿山水,因此反倒对那没骨牡丹与仕女图兴趣更大。
众人点头,卢鸿谦虚不已。
卢鸿此言说罢,场中众人,同时发起呆来。
卢鸿点头道:“正是。虽然此法所绘图形,不如釉下彩般永不脱落,但只要小心保护,也不易磨损。”
“尤其是这对仕女,这美女开相绝美,若说似某人,又有几分差别;若说不似某,这神态实是栩栩如生,当真是神来之笔,神来之笔呀!闻道庶子有意将此瓶赠与尊夫人,到时李治必然登门拜访,细为解说!”李治侃侃而谈,大有平日卢鸿坐而论道的风范。
看着这山水果然是牢牢地烧在瓶上的,转动瓶身,山水连绵一体,当真如梦中一般。瓷器本色虽然略带青碧,然而一旦绘上山水,反便如色宣上的图画一般,额外增添了几分瑰丽。也不知是感动还是辛酸,忽然眼睛中便涌满了泪水。
众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唯有阎立本,抱了卢鸿画的牡丹盘舍不得放手,又不好意思直接抢跑了,哼哼叽叽半天才道:“卢公子,你看这盘子……”
“我恍惚记得,阎大人前时似乎得了一卷顾虎头的长卷……”
所谓“没骨画法”,乃是不以线条勾勒,纯用色块点染而成的花鸟画。此法直到元时方兴起,以王冕等人提倡,至徐渭大写意时方为大成。卢鸿这件牡丹盘,笔法变化多端,以红色写花头,绿色点叶,当真是富丽堂皇,又不失文雅之气。
但在此时,于瓷器之上能加绘如此精美的画面,又能经烧制固于瓷器之上,却令在场之人又惊又喜。
卢鸿又道:“那对山水,乃是在下新居所备;那对仕女,拙荆下月便要迁来长安,因此欲以此为礼物。”
“我恍惚记得……”
卢鸿听李治之言,心中疑惑。再将李治手中仕女瓶看了几眼,忽然心中明白李治之意,不由大惊失色。
卢鸿笑道:“此法或名没骨点染,也称不上什么新艺,以前卢鸿也偶有所为,不过不太常见罢了。或说似与不似,卢鸿倒闻古时大家曾道:‘太似则为媚俗,不似则为欺世。绘事之妙者,在似与不似之间耳。’”
卢鸿得意地笑道:“如此甚好,必然不叫褚公失望。”
“我恍惚记得,祖兄是不是有一张古琴……”
早就候在一旁的褚遂良父子、阎立本兄弟、卢家三兄弟、祖述等人,以及太子李治都一下子围了上来。当日亲见卢鸿画瓷的褚行毅还不觉得如何,其他诸人都是初次得见瓷上图画,一个个不由啧啧称赞。
“是啊。”阎立本也说道:“咱们绘图写|真的,层层勾绘,务求形似。只是今日看来,反倒不如卢公子这画法天然随意,更为传神。只不知卢公子何时又习得如此画法,有何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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