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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贵族拖着骨头被打断的左臂，疼的肩膀不断发抖，却还是又行了一礼。
墨子点点头，说道：“这就是了。被你鞭打的孩子，虽不是墨者，可也是为了行天下大义。”
公孙泽听着这些在他听来夹杂不清的话，不顾及身边有数百墨者，朗声笑道：“狡言善辩，不过如此，量你们这墨家辩术也没什么用。你又是何人？”
“所谓大故，子墨子说，有之必然、无之必不然；所谓小故，是有之无必然、无之必不然。”
抢答那人回道：“我自小父母双亡。先生百学，我只学会了一门辩术，又是先生的第五十四个弟子，因此叫辩五十四。我见适也会辩术，故而心喜想要与之辩天地万物，正如饥饿多时之人见到粟米、干旱多天的土地见到雨水。”
远处，数百墨者正朝这边急行，分出数人包抄到村社之后，进退之间显然捻熟，隐含军阵之法。
不少人心想：“先生曾说，若非国士，不能学以全才。这适先生夸他大巧，想不到这辩术也是如此厉害。大故、小故、无故之说，先生曾讲过数次，可经他用甲乙一论，倒是容易懂了许多。”
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墨者，看这架势，忽然想到一句话。
“这是籍设，而非事实。所以籍设之事，在辩论之外并无意义，存在于不存在，并不影响他要论证的不能射未必不能教射的结果。”
墨子闻言，微笑不语，心说：“适这孩子，很不错。虽不错，他这《乐土》中的那些事物，也缺不了别人。他有大巧之心，却无大巧之手。墨者一心，便有大巧之心与大巧之手。甚好！甚好！”
“我说奚仲残疾之事，其实是用的籍设……则……这一判。籍设奚仲腿脚残疾，则仍旧可以教人驾车。若你不懂九数，必不可教人九数。”
适也是茫然许久，才想到那天和公孙泽胡扯的时候，自己编造了个故事。
只不过这番话可以听得墨者连连点头，公孙泽却听得一头雾水。
他知道墨者行事就是如此，既然此时解决了，那么日后就会当这件事不发生。
墨子又问了几句，貌似在思索，片刻后道：“你有贪心，却无所获。我只问你一句，你想要这些谷米种子，可是为了救济天下？”
他也是个见过些场面的人，咬牙不哼，也不回答。
那小贵族与其私属不敢乱动，小贵族还不断叮嘱那些私属万万不可乱动。
这时候公孙泽当着墨子的面问出来，心说回答的让不让你满意无所谓，却一定要让墨子满意。
小贵族脸色苍白，疼的满脸冷汗，但也知道这时候越是强硬麻烦越多。
墨者之中不少人没有负剑，又有一些是匠人出身，手中持着斧头。
这番话说的一众墨者连连点头，回味着其中的味道，眼神闪光，均是颇有所得。
“辩论不能辩论夜晚和尺子哪个长、谷米和力气哪个多这样的问题。适与你相辩的，是他不能射不代表他不能教射的问题，并不是与你辩论奚仲是不是残疾的问题。”
适才要回答，墨子却摇摇手示意先不必回答。
如今已有颇多手工业者，若日后适的耕田之法与退火铸铁广为传播，大量的农夫加入墨者，这斧镰二物倒是可以做墨者的标志。
墨者之中，曾经的好勇斗狠之辈比比皆是，小贵族也清楚自己与这些人死斗，哪里还有命在？
旁边的墨者根本不当回事，心说本该如此，如果墨者连这点手段都没有，那怎么在天下间行走？
这种小人得志的心态跃然心中，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暗暗观察这些墨者的进退。
墨子一听，心说自己只知道奚仲作战车，还真不知道奚仲残疾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无故，是有甲与有乙之间没有关系，无甲与无乙之间也没关系。”
小贵族暗暗擦了一把汗，这时候成文法并不多，杀人这样的事根本没有多少人管，尤其是因为侮辱而发生的死斗更是天下人都接受的死因，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错。
“谢我什么？”
墨子面色平静，淡然道：“墨家的规矩，墨者一心。若适之前就是墨者，你因贪欲而辱了他，我墨者中自会选出一人与你死斗。但你说的也对，他之前只是行墨者之义，而非墨者，所以因辱而斗这种事就免了。”
“懂九数，是能教九数的小故。懂九数，未必能教九数、或不会教、或嘴巴不能说话。但不懂九数，则一定不能教九数。”
但他又不傻，这是个能胜鲁阳公半戈的人物，自己找他去寻仇，那不是嫌自己死的慢？
适赶忙走来，公孙泽面无表情，仿佛根本没看到刚才断臂的那一幕，面色如旧，依旧不卑不亢。
适暗暗咂舌，惊奇于墨子处理这件事的手段，可以说按照墨者的那套是非观的是非分明。
他没有说自己是墨者，而只是说自己是在行墨者之义。
这时候那小贵族等人才赶紧过来见礼，纷纷道：“见过墨翟先生。”
公造冶指着自己的脸道：“记得我，我叫公造冶。若想寻仇，来找我便是。”
“大故，是有甲则必然乙、没有甲则必然没有乙。”
“我一直说，做得对就会有奖赏、做的错就会有惩罚。至于对与错，则要用天志和大义作为规矩衡量。这孩子做得对，当然要有奖赏。这孩子做得对，却挨了打，总要为他做些事，要不然日后我墨者行义天下，总被人打，那还了得？”
“听你言语，知你不懂辩。我也听说你曾和适比斗。你若不服，大可以比别的，我墨者既为一心，便是一人，奉陪就是。”
公造冶点点头，抽出铜剑，猛然拍出，风声呜呜作响，以剑脊直拍在那人手臂之上。
心说五十四憋了许久，你又何必在他面前谈辩术？也好，这些天总能睡个好觉……
尤其是以甲乙做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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