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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做推论的办法，更是胜过其余自己讲学的方式，将许多弟子难以理解的大故、小故两者讲的如此简单而清晰。
他刚刚亲眼所见墨者的手段，这时候还说出这番话，已是让一干人佩服。
他的手臂骨头被打断，并非是他自愿的，而是公造冶打的，所以算是耻辱，以后若有机会大可以寻仇。
他每说一句，便从后面站出一人，做出请教的礼节后，一个个用可怜的眼神看着适。
适琢磨了一下，行礼道：“践行墨者之义的适，见过先生。”
适本以为墨子会和对方讲道理，讲到对方哑口无言才做事。
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哼声道：“这就是说，奚仲残疾之事，是你们墨者编造的？还是说你们墨者只会这些无用的辩术？”
墨子看了一眼公造冶，缓缓说道：“这样吧，三十七，你把他的胳膊打断吧。”
急忙自己解开衣带，将自己的左手主动袒露出来，又冲墨子行礼道：“多谢墨翟先生。”
“至于奚仲是否真的残疾，在这个推辩中并不重要。”
墨子点头道：“既是这样，你便问吧。适，你过来。”
片刻后，墨子来到适的身旁，看了一眼。
不想墨子直接问道：“是你们自己来的？还是有人让你们来的？”
“小故，是有甲不一定有乙，但没有甲必然没有乙。”
他以为公孙泽是为别的事，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么一句自己都没在意、只不过当时顺眼看到了公孙泽的马车脱口而出的胡话。
小贵闻言族冷汗直流，不知道墨子会怎么做。
“只不过我们墨者之中能和你比的人很多，可是能和我相辩的，除了先生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还请成人之美。仲尼说：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还请成人之美，我已渴旱久已。”
“辩论的目的，是要分清是非的区别，审察治乱的规律，搞清同异的地方，考察名实的启发，断决利害，解决疑惑。这正是探求万物本源的办法，怎么能说无用呢？”
不过公造冶既然放下了这句话，也就意味着墨子不会深究背后的事。他这时候已经咬的嘴唇都是血，疼的眼看就要叫出来，却强撑着行礼之后才离开，根本不想什么报复之类的幼稚想法。
至于说寻仇什么的，马车上的那声离开数十尺之后才有的惨叫，已经说明了问题。
墨子见他如此，也不多说，挥挥手示意让他离开。
“断此手臂，让我收拢贪心。不然可能会因为贪心在将来丢了性命，是以感谢。”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正合此景。
自己就算死了，司城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死去找墨者的麻烦。
等那些人都离开后，公孙泽还站在旁边，之前已经行礼，墨子见他没有离开，问道：“你有何事？”
“我说假设我死了那我妻子就守寡了吗。在这个问题之内，即便我活着我也是死了，但在问题之外我并没有死，否则我就不能提出这个问题。”
若是墨子质问，就说自己不知道墨者的规矩，以为行了墨者之义就是墨者了。
“我墨家辩术中，又有大故、小故、无故之别。”
都穿着一身短褐，灰压压地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当真是气势无双。
“况且，辩论，自己赞同某些论点，不反对别人赞同。自己不赞同某些观点，也不要求别人不赞同。”
“手脚俱残疾而不能驾车，则手脚俱残疾是不能驾车的大故。手脚残疾残疾的一定不能驾车、驾车的一定不是手脚俱无的残疾。”
可惜这时候适还没有发言权，要不然适就直接问那小贵族：“你混哪里的？不说就是没老大罩了？想抢我的地盘问过我身后的数百兄弟没有？”
“若……则……；若……必……；籍设……则……这都是假言之推。”
那些私属将他扶上马车，匆匆离开，等走出去数十尺后，马车中终于传来一声惨叫。
在他嘴里，不过是一句胡话；但在公孙泽耳中，这便是一段弄不清便难以释怀的历史。
“我想请教适一个问题。与刚才之事无关。”
思虑之后，回道：“我墨家辩术，有假言之推。”
这种问题，随时可以撒谎，但这小贵族想都没想，直接回道：“不，只是因为贪心得私利。”
“你说吧，是比射？比记诵典籍？比九数？比剑术？比驾车？比木工？比稼穑？比雕刻？比陶器？比盖房屋？比算河土方？比军阵之法？比守城之术？比冶炼铜金？比雕琢玉器……”
咔嚓一声，肱骨断裂，小贵族闷哼一声，咬牙不喊。
适刚要回答，一人抢在了适的前面回道：“公子此言大谬。”
公造冶点点头，那小贵族一听是打断而不是砍掉，长呼了一口气。
那小贵族一听这么问，也不想再说什么适不可种植授田的说辞，直接低头回道：“是我见利，自发而来。有人和我说，此地有宝。我又听说适不是墨者，所以才来。若我知道适真是先生弟子，怎么敢来？还请先生饶恕。”
墨子也微微颔首，自己在外讲学之时也曾多讲辩术，所以适能说出这些东西并不奇怪。
“适，奚仲残疾之事，你是听谁说的？又是在哪本古籍上记载的？”
墨子一笑，受了此礼，回道：“璞玉可雕，八月而成。雕刻你的，是你自己。可又是谁让你在石中受日月之润而成玉璞的呢？”
“但手脚俱残只是不能驾车的大故，却是不能教驾车的无故。因此手脚残疾可以教驾车，也可以不能教驾车。能不能教在于残疾的这个人会不会教驾车，而不在于他是不是手脚残疾。”
真到杀人者死、伤人者刑，要到数十年后商鞅变法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