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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微的声音通过土地的传播,在井口放大,又在陶瓮中在此放大,震动在上面的牛皮上,如同一个巨大的听诊器,这些耳朵敏锐的瞎子正可以分清楚其中的方向。
原来,墨子对付地道攻城的手段极多。
适听了一阵,进言道:“先生,若是楚人以地道挖掘,先生若是破除此法胸有成竹,不妨还可以用些别的手段。”
待无关人等退出后,墨子笑着指了指城外道:“楚人靠着修建羊坽掩护,实则在挖掘地道攻城。适之前曾说,楚人可能会佯装攻城,来掩护割麦,看来倒是说中了。”
“我曾随先生守城,敌人刚刚挖掘的时候,很难确定,若是你能,倒是又立下一功。”
墨子对于守商丘,并无压力,所以便趁着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许多守城之术传下来最好。
墨子抖了抖手中的几张纸,说道:“适,你且来。这是按你说的,画出来楚人挖掘地道所听到的方向,你要尽快弄出来位置。”
“如今我们有铁锹、铁钎、铁铲之类的铁器,挖掘泥土甚为便利。想来楚人也未必都用铜器,这其中挖掘的速度就大为不同。”
墨子大笑道:“好!那就用烟熏吧。”
“所以……”
这在墨家看来是最笨的办法,但所谓大巧不工,真要是堆积成功,反而会对城墙造成巨大的压力。
然而,楚人莫说火药,就连铁器工具都不能够齐备,许多徒卒还是用最笨的办法挖掘。
他看了一眼墨子,笑道:“先生,若能恐吓吓走、用烟熏走他们而不必动手杀伐,一则可以让这些人回去后多说墨者之义,二来也可以让楚人再也不敢动用挖掘地道的办法。”
几十步外、百余步外,那些耳朵敏锐的瞎子们,各自听到了不同的动静,而那些跟随的墨者也将这些动静一一绘制在草帛上,标注出方位。
适等人也只是大概听过,但是对于一些细节终究掌握的不如留在沛县的禽滑厘。
小股精锐在地道内突袭;靠毒烟熏;用水灌;靠短弩射。
挖掘地道这种事,也是攻城一方常用,也极为好用的办法。
公造冶并非恭维,穴未得,慎毋追,这六个字若是做不好,很可能就是敌人的洞穴都挖过来了,这边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
既然尺寸都说得清清楚楚,如何制造也不是第一次,这些看起来很重要的问题,在墨家这里反而不重要。
他是瞎子,在商丘城内原本默默无闻。
常年的黑暗生活,让瞎子练就了一身听声辩位的本领,不只是能够听到声音,更能够通过声音来辨别方向。
挖掘的那些陈人,多数都是听过墨者宣传的人,之前已经有严令,墨者的那些话都是胡言,禁止在军营内传播,被抓到了要一伙连坐杀头。
PS:
瞎子觉得自己的富贵就在眼前,听的极为仔细。
再利用木板之类的东西,在己方这边阻挡浓烟,靠陶管的密封性将浓烟源源不断地吹到对方的地道内,逼着对方逃走。
有人质疑道:“适,你的道理是说给那些庶农工商的,却不是说给士人贵族的。若是地道挖成,第一批攻来的,可能会是士与贵族。”
若是王公贵族们说的,瞎子自然不信,很多贵族会开这样的玩笑,只为一笑。
适谦虚了一番,说道:“先生,既然可以提前准备,先生又准备怎么对付敌人挖掘地道呢?”
这些黄金不是墨者出,但墨者作为担保,将来宋公总会给的,至少瞎子是相信墨者的。
“在地道没有挖掘好之前,士与贵族怎么可能亲自挖掘呢?挖掘的人,不是矿山的僮奴,就是征召的农夫,这些人正是宣义部所能讲道理的地方。”
众人都笑,适大约也能明白墨子的不满在哪:我已经告诫你们这么做没用,你们还这么做,这分明是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城内,一名蹲伏在井口,听着蒙着牛皮的陶瓮的瞎子,耳朵忽然动了一下,屏住了呼吸,心头怦怦直跳。
旁边的墨者并非是第一次跟随这些瞎子们听动静,但却还是第一次按照书秘吏的指示,用矩尺定准方向,再把方位画在草帛上。
好在楚人这边也有不少工匠,或是在铜矿、或是在其余矿山,挖洞这种事还是可以做的。
……
适正忙碌的时候,一名墨者拿着巨子的手令走进来,在适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适跟随而出,来到墨子的军帐。
但这一次,适却说不但可以判断位置方向,还可以大概判断出敌人的地道挖掘到什么地方了。
这说法,墨者大多相信,他们早已懒得震惊,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公造冶拜道:“先生所言,弟子这才明白。正是这样的。”
里面,墨者齐聚,适猜到可能出了事。
被下令挖掘地道、建造羊坽的陈人,并不知道楚王和贵族们的真正用意,在他们看来这只是很正常的进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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