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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巨大的牛皮帐篷外，站着不少持剑勇士，乘广战车也在一旁，这时候都是负剑上前，也算是一种对士人的礼仪。
实则他实在是有些担心楚王把自己扣下来，可转瞬一想觉得这时候才是战国初期，多少还是讲点信誉的。
“你此次去，便要将这些俘虏交还回去，叫楚人难做。”
适知道自己已无退路，便道：“先生，这一次既要彰显我墨家手段，守城之术已经不必，先生前几日已经再一次重演当年之事，而楚人再无公输班。”
公造冶点头，叹息道：“我曾随先生见过楚王，只是当年的楚王已经死了，这新的楚王还不曾见过。”
“劝楚人退兵这种事，先生若是认为可以，早在楚人围城之前就会派人去了，又何必现在？所以这三件事并不包含此事。”
公造冶思索一阵，不再提这件事，适又道：“其实剩下两件事，甚至第一件事，都是为了咱们最终的目的。”
说完，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疤，适一直想问，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公造冶难得地郑重摇头道：“不能够，此人剑术与我不相上下，勇气无双，然而只知小义不知大义。我曾劝过，他只说我若能做出君子之勇，再去与他说话。”
此时公造冶既仍不说，他便顺着问道：“昔年骆猾厘不知，你以木棍说服，难道你那故友竟不能如此？”
引导着这些墨者进入到楚王营寨的时候，公造冶回头看了一眼适，两人互相点了一下头，这营寨果然就是当初墨者帮着楚人选择的地方。
加上那些被俘获的低级贵族，墨者是准备主动归还的，楚人总不好失信天下。
“那些俘虏，也挑选少数一并带回去，让楚军知晓我们言而有信。也好让楚人不动下扣押你们的心思——全军皆知你们是送还俘虏的，若是再将你们扣押，楚王面上也不好看。”
墨子笑了笑，也不说话，适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便道：“既是这样，弟子尽力而为。”
待适等人进入楚军军营，早有人前来，倒是也没有为难众人，一应礼节俱全。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办法，但向来觉得适有急智，因而说出来希望适能想个办法。
楚人对于围城还是有经验的，也修筑了一些简单的防止城内偷袭的阻碍，但问题并不大。
适手中带着炭笔和纸册，将所言所闻一一记录，还有两名伪装成车夫御手的书秘吏墨者也在暗中观察，将有用的消息记下来。
况且后世楚王可以大咧咧地和秦人见面被扣押的，想来楚人也算守信，未必会动这样的心思。
楚人的回复也很有意思。
见礼之后，适悄悄看了一眼正位的楚王，三四十岁的年纪，看起来极为精壮。
这样一说，顿时引来几名墨者的叫好声，赞道：“早知你有胆，但在万军之中依旧有胆，却是难得。”
有人引领着这些墨者，进入到楚营之后，先行将俘虏交了出去，又趁机宣扬了一波墨者的一些不怎么激进的道理，楚人碍于情面也因为这些道理并不是那么激进，也就没有管。
适还未见过公造冶的剑术，但骆猾厘的剑术却是见过，心中不知天下竟还有这样的市井人物……非是市井人物，只怕也不能如公造冶所言知小义而不知大义。
只说墨翟年纪已大，不能请墨翟前往，但希望那个弄出宿麦、与列子杨朱等人争辩的适，能够前往。
墨者内部自有规矩，这一次对答的问题，都是适这个副贰做主，立刻边有人不假思索地回道：“定于一。”
……
一个活着的、听到了墨者宣传的俘虏，远比被抓去矿山劳作要更有意义。
公造冶想了一下，说道：“我想的目的不止这三点，但实际上却夹杂不清，真正论起来还是这三点。这件事上，我不如你。”
……
这时候尚无十三岁杀人的秦舞阳被吓得两腿发抖的故事，但是一些市井游侠真正见识到万军厮杀的时候，也会常有紧张不安转身便逃的举动。
适跟在公造冶的后面，一切礼节由公造冶应对，自己则暗中观察楚军的情况，牢记于心。
“若是处置，则彰显墨者仁义；若不处置，这些想法便如墨汁入水；若偷偷处置，墨者自有办法叫楚之士人皆知，到时候士人寒心。”
做不到，也没什么损失。做到了，便是意外之喜。
“这次你且去，那些急智的事由你应对，而力之事，则让公造冶跟着。其余再选二十余人，定要全面，定要让楚人知我手段，以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为了吓唬他们不敢攻城，再说一些引三晋救兵之类的话，不要让他们察觉到我们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