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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像是被两个牧羊的人驱赶的羊，一个说往北，一个说往南……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也知道，利天下最终利的是我们每一个。可让我自苦以极，至死都不能得利，我是做不到的。”
哪怕里面充斥着野心、自私等等一切。因为时代只能走到这一步，墨子想要的那种纯净的苦修团体必然会在此时失败。
于此时，他需要的是煽动，煽动起一些特别的、名为“争取自己利益”的火焰。
适从司城皇宅邸离开之后，面带笑意。
各式各样的奇怪问题，总结出来便是这些逐渐有了自我意识、逐渐明白自己有追求自己权利的愿望的人，此时是疑惑的。
而这种煽动，不能直接说出来，而是需要不断地引诱。
“巨子曾言，权，两害相权，取其轻者，为利。那你们说若是这样，你们守不守城？”
自私自利，是贵族最害怕的一种想法，因为他们需要用这四个字的相反面要要求那些农夫农奴与工匠，而他们自身无需遵守、也无人会指责。
适点头道：“楚人如何，我们也未必知道。但是……”
适不想要一个纯净的墨家，而是想要一个利益联盟团体。
如今工匠会的这些工匠，对于围城这件事是极度不满的：本来随着宿麦的推广，他们可以售卖出去很多的新的农具机械，然而随着围城战的开始，他们的这些可以让生活更好的手段完全没有了机会施展。
……
还是对楚王？
适见工匠会内的头面人物都在，这些年墨者的一些技术革新也让工匠会收益极多，便与众人围坐一起。
这些手工业者和农夫不同，他们有一些热情，但是楚人围城胜利与否对他们的影响不大，甚至他们都没有农夫那种“楚人围城导致不能种植”这样的怨恨。
还是不满于因为国君的错误而导致楚人围城？
皇父臧细细体会其中涵义，终于明白过来，说道：“那便依你所言，留下一部分私属，以护卫国君。”
輮辐想了一阵，也笑着问道：“如你所言，这商丘城竟不用防守了？”
这算是说给第一种人听的理由，说的过去，也算充分，但并不足以说动另外一些人。
“我们利天下，可郢都、安邑、洛阳、临淄等地的工匠，凭什么不利天下？”
这一次不是他私自行动，而是整个墨者此次计划的一部分，就是要调动司城皇手中的私兵死士，让那些“蛇”觉得机会已经成熟。
因而，工匠会内部，鱼龙混杂，第一批成长起来的手工业者市民阶层的心态，也更倾向于自利，而这种追求恰恰又是将来推翻贵族分封统治的基础。
适，便是为此而来。
有人觉得，这是利天下、扶弱而吓天下好战之君的义举。这样想的人，即便不是墨家子弟，但是想法已经很接近了。
亦或是……整个天下的规矩？
“所谓交相利，便是众人有利，才要守城。”
墨者说有禁令，他们便遵守。
引诱的，只是第三种人。
适哈哈笑道：“对啦。你们不是大夫、不是上卿。没有俸禄，没有封地，没有权利只有义务。这宋国与你们何干呢？便是改了个名字，叫楚之商丘县，又有何区别？”
面对着輮辐等人的疑惑，适笑问道：“围城只是特殊之时。我只问你们，若是楚人破城，难道会和以往有什么不同吗？你们的军赋不需要缴纳了吗？你们不需要从军出征了吗？”
这两种都是不满，可不满的对象大为不同。
这种不满，加上城内的流言，他们急需知道，自己应该对谁不满？
这个问题不需考虑，众人纷纷道：“自然要守。可未必如此啊。”
輮辐有些羞涩地笑了笑道：“适，假如我做一件事，临死之前我可以得到许多，即便是真的，我也不想去做啊。难道就没有一种几年之内就能得到的办法吗？”
是对宋公？
墨者组建了工匠会，活动了许久，宣义部成立之后一直都是适在管辖着这些人的意识动态。
不但粮食需要配给，而且还要参与劳役和守城，这原本只是义务，但工匠会在几年不断地宣传义务与权利的统一，让他们开始思索守城的义务来自何处？
于是，似乎有人开始想不通为什么要去守城：于他们自己的利益而言，实在是没有守城的必要，而他们又不想利天下、吓天下好战之君之类。
“墨者当然要帮着守城，是为了约束天下好战之君，终究若是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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