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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天下好战之君都不再好战，不再兴不义之战，也算是利天下。”
“我们若是能够帮着你们吓天下好战之君，那么安邑洛邑等地的工匠也不需要缴纳那么多的军赋了，可我们凭什么帮他们呢？我又不认得他们……”
说道但是的时候，他话音一重，带着几分蛊惑道：“但是，若是宋公答允你们，若能守住城，你们的军赋减半、你们所服的劳役给予钱财、你们欠下公室高利贷的免除利息……”
是不满于楚人围城？
但也有一部分人开始思考，凭什么要守城？我们从国君那里得到了什么？楚人攻破商丘之后我们会失去什么？
如今墨者说守城，他们便守城。
他们被强制去制作各种守城的器械，又因为楚人围城的缘故导致他们在城内的生活水平很是下降。
司城皇不是什么好鸟，六卿大尹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一点适看的很清楚，所以他不会想着去帮着司城皇把那些“蛇”打死，而只是想要趁着机会让一切矛盾都暴露与表面之上。
“适，如今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皇父钺翎称是，当夜便司城皇一族便召集私属甲士，授予金玉，又说许多话语，鼓舞众人。
离开了司城皇那里后，适带人先去了商丘的工匠会，那里算是墨家在商丘城内最为亲近的组织。
輮辐并非是一个人这样想，工匠会内很多工匠的想法与他类似。
将其中甲士死士化作三分，一分护卫子田，另两分便归于墨翟统领，用于守备楚人攻城。
适哈哈笑着，在场不少人也知道适说话和气，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对于輮辐的这些话，必然不会生气，这哈哈的笑声必是真笑。
“你们墨者总说，兼爱兼爱，他们若是能兼爱我，我自然兼爱他们。可他们不曾兼爱于我，我为什么要兼爱他们呢？”
有人觉得，什么都没觉得，原本需要守城，现在还是需要守城，至于理由是什么？似乎自古就是如此，因而不需要理由。
当初犹豫于是否加入工匠会、喜欢墨者的很多理念、但又希望别人帮助自己去争取而自己坐享其成的木工輮辐，问道：“城内有说，这一次楚人围城，都是因为君上无礼于楚。或有人说，若是能够和楚人结好，楚人的围城自然就会解开。”
“我也知道，你说的利天下，最终利的是天下人。可是，为什么就不能别处的人利天下，来利我们呢？为什么我们要付出呢？”
“甚至以后宋国之事，不但是公族、六卿、大夫可以商议决定，却连同庶农工商都能参与商议……这样的话，你们是守还是不守呢？”
“你们应该告诉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做！”
第三种人，是适所喜欢的，不亚于第一种人。因为终究，天下还是第三种人更多，而改变这天下，也只能是第一种人为前驱驷马，而第三种人为徒卒跟随。
对于楚人围城，他们很不满，但是不满的倾泻对象是谁，一直有些犹豫。
笑过之后，适便质问輮辐等人道：“如今楚人尚未破城，所以破城之后到底如何，那也难说。”
适听了輮辐的话，慢慢引导道：“那么难道利天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得利的事吗？你们也是天下的一部分欸。”
他们和农夫不同，但在守城的时候又有些相似。
“天下人又有几人能做到呢？难道墨者不是只有几百人吗？”
适摇头道：“商丘城是一个人吗？大夫与上卿，他们当然要防守，因为他们在宋国有俸禄、有封地。”
“对啊，现在城内流言很多，我们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对于守城，适根本不在意。不是说不在意城能否守住，而是不在于是否需要所有人都具备一种“守卫国都是义不容辞的职责”这种意识……此时的国，不是他所理解的国，这么想于此时绝对不对，他也绝对不想天下出现楚族人、秦族人、宋族人之类的说法。
适问道：“城内的流言，你们是怎么看待的呢？”
“你们即便不想着利天下，但也要想到，若是不再兴不义之战，你们岂不是可以少缴纳俸禄？少服军役劳役？终究你们也是有守城的理由的。”
适刚抵达，那些工匠会内的人便纷纷询问。
果然，如輮辐这样的工匠听了适的理由后，嗤嗤笑了一声，问道：“适，你说得对，可是……我们还是不喜欢听啊。”
许久，輮辐才道：“想来，也没有什么区别。该缴纳的军赋一样要缴纳，该从军出征还是要从军出征。”
“若破城之后，逼迫双倍军赋、所有工匠归属于工尹……这终究是于你们有害。”
这话说的极为直白，也毫无“道德”，在场的工匠们却沉默不语，仔细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