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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丘、陶邑、滕、薛等地的墨者,已经先得到了消息,正朝沛邑集结。
最终,墨家没有派出精锐剑士刺杀熊定,也没有即刻做出反应。
巫马博见高孙子反对,也不以为忤,反驳道:“巨子曾言,罪犯禁也,惟害无罪。”
五十年行义的坚持,造就了得失之后的冷静。
“如果不能,那么二十年后战乱又起,届时又该怎么办?”
饶是如此,上一次的会议持续了十余天,商丘皆知,却无外人知晓这十余天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遣人往楚,孟胜等在楚之墨,即刻返回,准备大聚相商墨家今后之路。”
因为上一次召开这样聚会的时候,适刚刚加入墨家,所处置的也不过胜绰之事,完善了墨家的内部制度。
墨家二十年后,还能做这维系天下平衡的砝码吗?
可若有一天,太阳成了月亮呢?这些掩盖的东西,又将怎么办?
“路分左右,左天下死一人而利十万,往右生一人而亡十万,如何选择?”
自己生前也能看到。
从屈将到来之前的对弭兵盟的兴奋,再到屈将到来之后的失望,巫马博又带来的希望将他从失望中拉起,可适又揭开了这一切掩盖的面纱……
而是做了一件让世人震惊而又奇怪的举动:
墨子心中否决,墨家此时只是商丘的剑,于天下,却只是一个砝码。
还是做一柄可以射落群星的弓?
双方非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见面就争执,毕竟双方的争执已经通过纸张往来冲杀了许多次。
众人齐声领命,适心头更喜,心说……终究,这梦,是要靠天下君王把墨家的脸打肿,才能不在做梦放弃幻想。
到底是继续坚持以往的将希望寄托在平衡、王公贵族带头之上?
五十年行义的期待,造就了这些得失的沉重。
“传巨子令!墨者大聚!”
“我们以害天下的理由处死巫祝,但熊定……”
正是互相之间都认为是理念不同、但聪慧可以辩论的敌人,所以更显得亲近。
“我墨家今后到底该怎么走下去?”
墨子可以借助武力守城,也会前往鲁国的时候告诉鲁国借助天下势力平衡维护和平。
“王子定死,真的可以利天下吗?还是说二十年后,晋楚雄壮,死人更多?这是没有必要争论的。”
“利天下之路到底该怎么走?”
墨家做不了太阳,只能期待天下君王做太阳,以遮掩星辰。
巫马博大笑道:“适,你若生于夏桀商纣之时,有火药在身,夏桀商纣还未即位,你杀乎?”
“商墨家百年之事!商天下今后之路!”
……
可均衡总有一天会被打破。
可认输之后,他却道:“即便这个道理是对的,即便熊当未死弭兵成盟,二十年内中原和平。”
若是派人刺杀了熊定,或许天下真的会有二十年的和平。
适觉得,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于是他拜道:“这个道理,你是正确的。”
正如商丘流传的那个童谣一般,白天不是没有星星啊,而是日光掩盖了星星的存在。
片刻之间,四次得失。
不得不说,在巫马博提出那个建议的时候,墨子是心动的,甚至差点脱口而出让墨家精锐连夜奔郑,于半途截杀王子定。
巫马博这人,适也敬佩,手段高超,不辞苦劳,一心为利天下,可谓并无私心,毕竟也是贵族出身,想要那些功名利禄回身放弃墨者的身份即可。
在之前,这两条线并不冲突。
高孙子打过胜绰的小报告,和适争执过,但适很尊重,因为这个人是讲道理讲原则的,比他要讲得多,所以才会被选为七悟害之一,执掌墨家内部的惩罚。
天下墨者,再一次齐聚沛邑,准备召开一场漫长到让天下惊奇的会议。
许久,墨子抬起手,缓声道:“我支持适的看法。王子定与巫祝不同,他是可能害天下,而未做。巫祝是已经害天下而害天下之前非是禁令,并不相同。”
跟随禽滑厘一同北上三晋的辩五十四留在了郑都,正在邀访传说中可以乘风而行的列御寇。
到底是去做砝码?
但因为之前处理巫祝的事,这件事听起来似乎是可以做的,至少道理上说的过去。
在这个问题是,适不想与巫马博争辩,直接认输。
是剑吗?
王子定出奔于郑,天下各个诸侯、势力中,除了楚人之外最早得到消息的,是墨家。
“二十年后,晋楚节用发展,人口增多,火药列装,届时难道他们还会遵守盟约吗?你难道可以确保说服魏侯楚王兼爱非攻吗?”
而更远的地方,譬如郑国都城,在那里的墨者还未得到消息。
辩五十四也知道这件事会影响到墨家的弭兵之盟,暂时也不知道巨子是如何决定的,于是以“友人”的身份,问于列御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