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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显然墨家没准备用谁人的死作为借口，出使的级别这么高，很显然就真的是想要好言劝诫，走个形式，也好对那些请愿之民有所交代：我们已经派人去了，只是他们不听，我们就没办法了……
田让明白适和墨家高层的担忧，如果真的弄得这么激烈，而且以共和的形式直接宣布世袭的君主血统毫无意义，恐怕就会天下震动。
有些消息，田让虽有名声名望，终究不如季孙峦更容易知道。
一旦草木枯黄，一丁点的火星就会引燃燎原之火，但难的便是这燎原之火怎么才能被烧荒之人控制。
当然，这只是建议，费国国君和贵族自然有权拒绝，但是以墨家的宣传煽动能力，很快这些被拒绝的变革条款就会在费国的几个城邑内引发轰动。
而真要是发展成最不能控制的那一步，天下必然大乱，墨家就需要以尚未完全整合的泗上，对抗全天下贵族诸侯，这对于墨家并不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听来，这应该就是贵族内部之间的结论。
隔着宅院，街上有再多的宣讲和愤怒，田让也听不到。
几年前一次“偶然”的相遇，季孙峦和田让结实，并且很快成为了朋友。
听季孙峦的意思，看来贵族之间对于这件事肯定是不会答允的，这倒也在意料之中。
桌上的菜肴，也都颇受这些年天下技术变革的影响，各种曾经没有的调味料，各种曾经不曾有但在天下富商贵族那里早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的烹饪菜肴。
田让脸上微笑，心里却道：“你自然不敢想，若非组织让我接近你，那作坊建造需要的技巧工匠，你又如何能知？”
赚了一些钱后，田让和季孙峦又合伙开办了一个作坊，墨家暗中支持，帮着联系了不少工匠，而季孙峦又有小片封地，上面的农夫也归他管辖，田让又推荐了另一位“朋友”出面帮着季孙峦进行了一些改革，使得季孙峦的收入日增，早不是当年灰头土脸的模样。
“再一个，你我都知道，孟胜之于墨家，非是申舟之于楚。为了一个小小的费，尚不至于让孟胜这样的人物行险。若墨家真有阴谋之心，大可以效申舟使齐故事。既让孟胜来，那就是并无强硬之意了。”
这倒也没什么，田让对于贵族死亡国君被戮的可能，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惋惜的。
季孙峦说罢，又为自己的聪明感到喝彩，笑道：“民众愚昧，墨家不过是让孟胜此行堵住那些民众的嘴。”
而是觉得比以前生活的好了，那就证明肯定可以比现在生活的更好，泗上富庶，自己也是人，凭什么人家那里就可以过得很好，自己就只是比以前稍好？
季孙峦点头道：“怎么不知？现在城内都在讨论这件事。城内不少国人都曾在义师服役，归来之后墨者又多在这里讲学。这几年税赋又增，众人早就满腔怒意。如今筑虎又出了这样的事，墨家请以救民之三患，并且要派孟胜为使前来……嘿……”
田让并不清楚墨家为什么选择这个时机，他也不知道天下局势将要发生的变化，但却相信自己既然接到了命令，那就一定要做好。
只要有钱，什么买不到？美色、酒肉、珠玉，这天下间好的货物多了去了，没有钱却是只能眼看着。
若只是为了起火，其实很简单，这一点田让在费国多年，知道费国的情况。
田让语气里透出一股子仿佛是赞扬的语调，举杯赞道：“有理！原来竟是这样，我竟不知。”
“宋人以为有晋为援，敢怒楚而杀申舟。费，小国也，谁人可援？墨家若在，尚可非攻，齐鲁越不敢吞。若触怒墨家，杀孟胜……只怕数日墨家便能破城。”
一旦国人暴动，很快就会席卷费国诸邑，田让知道适不可能不再费国有所布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季孙峦便又借着酒劲感慨道：“当年若非你，我哪里能有今日？现在我家中的窗以玻璃透光、仆人几十、每年得利分红极多……这于几年前，我哪里敢想呢？”
所以，墨家高层希望，费国的事，最好在可控的范围之内，以“政变”的方式解决。
这个几年前就已经开始接触的人，正是这一次墨家干涉费国的关键。
季孙峦摇了摇已经有些因为醉酒而昏沉的头，说道：“谁人敢？岂不闻当年申舟使宋之事？”
自己这点封地留给子孙后代，怕是用不了三五代就要成为佩剑游历的士人了。
田让听人讲过，刀耕火种放火烧山的情景。
季孙峦也没有什么贤才，也就有个公族庶子的身份，母亲死的早，地位又低，原本在公室中也算是人尽可欺的一个。
田让看着季孙峦，笑道：“你说，这一次孟胜前来，若是因为施仁政的劝说不能被接受，不会有人恨他夺人之利而刺杀吧？”
比以前生活的好了，他们想的不是满足，不是安于现状，或者是感谢墨者。
田让微笑，问道：“这怎么说？”
政变怎么说，也是一种符合原本规矩的、非正式的权力交接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