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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毕竟以往的弑君、出国等事，贵族政变上台，还需要贵族作为统治基础。所以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从三巴掌退回到两巴掌，但是要敢说两巴掌也不行，那他也不可能政变成功，会被贵族联合起来弄死。
季孙峦也不推辞，又连连道谢。
因为一旦不可控，出现了驱逐国君、反对贵族、选贤人共和制法的情况，这一切都是墨家支持的、墨家的道义同意的、甚至其根源就是墨家这二十年的启蒙宣传。
一旦费国出事，并且朝着那个方向发展，墨家必然要支持。
待季孙峦离开后，田让摇摇头，叹了口气，面露冷笑。
两人又推杯换盏了几次，田让便叫人请来那几位死士。
没有有血统的人愿意做太阳，所以现在的太阳就换不掉，这是基于已有的史实，理所当然的道理。
因为，墨家这一次提出来的要求，从送过来的书信和报上的内容来看，那是任何一个贵族都不可能接受的。
至今为止，诸夏诸国，砍死过国君、射死过国君、吊死过国君、勒死过国君，国人暴动杀个把国君还不是什么震动天下的大事。
于是，这无可反驳。
季孙峦一看这四人神色冷峻，一脸受到墨家影响特有的平民的那种不傲不媚之色，便称赞道：“真勇士也。”
商人偶尔也会买一些用以防身和经商远行护卫之用，但若是成车成车的买，大抵都是有官方身份的。
田让心想，此时的城内，恐怕少说也有几十上百名墨者在活动了吧？
因而费国的事，若不受控制发展下去，墨家必要支持。
他点头致谢，又道：“其实也不必担心，我看也乱不起来。”
哪一个贵族都不可能趁着这个机会，追求更大的权力，因为立不住脚，没“人”支持。这里的人，自然是贵族。
也于是，各国国人暴动之后，其实有了另一个选择：为什么非要有一个血统有种的国君呢？
墨家在宣扬用理性理解什么是国、什么是民，提出了“选贤人为天子”的构想。
这就是这一次费国的混乱与之前最大的不同，而因为这一点不同，这一次暴乱便可能更为剧烈、更为猛烈，甚至完全不需要贵族的支持。
以往各国不是没有过国人暴动，也不是没有过驱逐国君、甚至杀死国君这样的事。
因为在田让看来即将发生的这件事，可能将是史无前例的，没有历史可依，凭借以往的经验来判断，必然会造成判断的误差。
因为墨家知道这一场国人暴动可能引发的后果，并且这些后果是墨家所认为利天下且都是墨家引发的，但是墨家暂时并不想要这样的后果。
可他却根本不知道，墨家一直在宣扬的那些东西，无论是“尚贤”、“人无分老幼贵贱皆天之臣”、“平等”这一切，都为这一场可能会“没有头”的叛乱提供了理论基础。
只不过，田让还不知道，墨家到底要怎么将这把火煽动起来。
这样的人，在泗上反而最受欢迎。一则这些人在义师服役，都守纪律，见识也多；二则这些人一般也都真有本事，尤其是现在商人出行，欲要获大利，往往要深入百越苗夷之地，若遇问题，结车阵以火枪自守最是安全。
因为，头上要有一个国君，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若是用言论不能驳倒，也可以说这是对的但做不到，就像是说如果冬天让太阳近一点会暖和许多一样，话是对的，但是做不到……可如今泗上已经做到了。
宅邸之外，许多墨者或是墨家的支持者在宣讲，季孙峦每次听到那些让他振奋的道理，便想驻足，可他的身份却又暂时不允许他驻足。
他的任务，现在还只是交好季孙峦，以朋友的名义送给季孙峦几名“死士”，除此之外，也就只能等待。
不过此时，一群并没有诸侯官方身份的“商人”，正将几马车的火药运送到了费国的都城。
如果认为墨家的说法是错的，那么可以用言论去驳倒，这不能够做到。
或者，也就是一场臣弑君的宫廷政变，但最终也都会迫于各国的压力，至少也扶植一位傀儡。
草干到极点，一点火星就能燎原。
三晋可以分家、田氏可以代齐，但他们既然已经取代成功，就又会去遵从周礼。从周礼的叛徒到周礼的守护者，只需要一个身份的变迁，由臣为君，屁股改变，脑袋也自然会变。
甚至可能喊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志规矩、选贤为任”。
闹得不可控制，费国政变，天下未必关心。费国若是选贤人为君，那天下必将震动，哪怕是三晋要乱、秦人要变，都不会比这件事更轰动。
可现在，墨家提出的那些可能的变革条件，是贵族都不可能接受的，也完全没可能有贵族站出来愿意承担这件事。
因而，墨家以适为首的高层，希望这是一场可控的、有利于墨家出面支持的、伪装成政变的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