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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到大约五六十步的时候，火枪手开始轮番射击，不断攻击防守方的方阵，不断击杀造成方阵出现缺口后，矛手在距离大约二十步左右的时候开始突击，火枪手后退继续装填，抽空射击，继续扩大缺口。
一旦集中了大量兵力反击，墨家后续的部队可以迅速调动，到时候一旦什么环节出现纰漏，那就等同于为墨家创造了一次绝佳的围歼机会。
硝烟笼罩下的厮杀即便在千里镜内依旧不够清晰，但是摇摇欲坠的齐军营垒已经说明了继续这样打下去的胜负。
而且墨家那边的炮，看起来也就是支援步兵用，在步兵冲击之前轰开结阵的齐军方阵，为步兵创造机会而已。
十三旅的旅帅在听到齐人散乱的枪声、看到齐人抛射而来的弓矢后，便已经笑了出来。
射的乱七八糟毫无节奏，显然齐人那边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伴随着义师火炮的轰击，他们已经承受不住。
“我虽已看破，却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再分左中右三军，各留后备，再令人在军阵后压阵，凡有私自退却者皆斩。一处破，左中右三军便遣旅连前往支援维持阵线。”
站在远处，虽然不是旁观者清，却也比在前线看的更清晰。
说话间，又有一处旗帜摇晃，眼看不支，平阴大夫无奈道：“其实墨家若是全力猛攻，恐怕我们现在已然溃败。”
很笨很笨、看起来很简单，简单到平阴大夫第一次看，就已经看出了门道。
千人结阵，密集成列，火炮轰来，一下子就可以放倒四五个。
想到了破解之法，却根本没有能力实施，这才是绝望。
火药可以买，士兵却不能买。
弓弩的话，百步距离，也没有什么杀伤力，所谓百步穿杨的人物，那真算得上天下无双了，定是一国勇将，又岂能在军阵混杂中放箭？
然而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做不到。
……
他放下千里镜，摇摇头，带着一种疲惫道：“尝闻墨家义师善战，今日得见，才知那些文字所描诉的竟是远远不如。”
现在墨家全线进攻，处处危险，看上去只要将兵力集中一处反击一下墨家的阵线，也未必不行，可是他也不敢。
肉搏交战，需要依靠完整的阵型，否则便有万夫不当之勇，也不能够在军阵的配合下存活。
维持前线，需要三万人。后续能够不断支援的，也就剩下两万，那些溃逃回来的虽然因为济水的阻隔逃不到别处去，然而收拢起来也难以立刻再战。
前期的话，只要火炮够多，便可以压制义师的炮。
所以平阴大夫觉得，墨家这边肯定是想要全线收紧，今天下午的进攻也证明了这一点。
“至于能撑多久……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于是再抬头看看天边已经有些发红的太阳，苦笑道：“至少，今日算是撑过去了。还给我留了时间以分派兵力应对适的战法。”
平阴大夫透过战场的硝烟，看着前线交战的情况，再一次眉头紧锁。
齐军主营。
“如山而来，如潮而去，绵延数里，整齐如一，天下如此强军，能有多少？看来，不与之野战对垒是正确的。”
十三旅已经前进到距离齐人营垒六十步距离的时候，旅帅终于下令火枪手依次射击，掩护矛手向前，为矛手肉搏之前在齐人的军阵中制造缺口。
乃至于火枪、战术、队列这一切，如今天下墨家之外，真正能够看透墨家如今矛手只是辅助、杀伤主要靠火枪这一点，可能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背水列阵，士卒陷入死地，无可退却，真要是全力猛攻，墨家可能损失极大。
之前他就说自己野战打不过义师，或有人心中暗笑腹诽其畏敌如虎。然而今日交战，那些曾这样想的人再也不敢这样想，这才觉得不在野地浪战当真是唯一的办法。
观察了这么久，平阴大夫觉得其实想要破解墨家的战士，其实也不难，甚至挺简单。
铜炮可以仿造，可操炮的炮手却不能仿造。
好在后续的部队前去接应，稳住了阵线，否则现在全线都已经崩盘。而那些逃亡的士卒，又跑不到别处，最多退到河边，被杀几个稳住士气，总还可以维持。
齐国两千人为一旅，去除掉其中的弓手、弩手、火枪手，还剩余大约千人。
可就是这么简单，却根本无法阻挡。
“墨家要对抗的，不只是我，还有临淄大军、成阳之师，所以他若只是击败我并非胜利；除非损失极小不过三五千，才能算是获胜。只有这样，他才有余力去对抗成阳与临淄大军。”
一旅之内半数的火枪手开始有节奏的射击，后面的火炮也尽可能的支援，整个阵线开始进攻让每个旅的两侧都有照应，义师的整个阵线就像是一条绵延很长的绳索，一点点开始朝着齐军收紧。
而墨家有炮，自己也不可能将全部兵力全都集中在河边狭小的空间那么背水。
今天的阵前，墨家的义师就给他上了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