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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用周公分封之法,刀耕火种、漫天撒籽,三十万户,可分下士数千、上士数百、大夫几十、战车数百。”
吴起看了一眼胜绰,又冲着赢师隙一拜道:“我且试为君上说,若是我猜的不多,胜绰所言的力量,便是我所说的。”
赢师隙沉思许久,说道:“周公之法可胜。”
赢师隙似乎明白了一些,但又不是很清楚,仿佛那道理就在眼前,但却还不能抓住。
赢师隙闻言苦思,试着问道:“以现在铁器、牛耕、垄作的大势之下,土人相同,武卒之法必胜养士分封。”
“而在于他们所作的一切,都契合天志,顺应大势,借势而起、应势而为。”
吴起拜道:“君上聪慧,正是此意。只是奇技,并非是不可撼动的力量。只是策略,亦不是不可撼动的力量。我想,胜绰的意思,也是如此吧?”
“因为墨家有草帛、印刷这两物。使得适当年说,要让远在海阳的牧羊之人,亦能书写自己的名字。若无此二物,只怕做不到。”
“论组织,墨家上下,同德同志。”
赢师隙见此事勾起了胜绰的感慨,心中倒也理解,胜绰虽是叛墨,可终究对于墨家中的一些人是有感情的。
两人确定地摇摇头,赢师隙拜而求道,问之。
胜绰讲完这个故事,起身拜问道:“君上,你所说的那四种力量,固然强大,但却非是不可撼动。”
而若能得其四,便可纵横一方,成方伯之业,乃至震撼天下。
“此四者,便是天下间不可撼动的力量了吧?”
因为若非墨家的“义”和“道”在天下传播,使得天下众人开始思索隐藏在表面之下的、真正催动天下运转的力量……那么今日之问、明日之问,所能得到的回答很可能就是“墨家受命于天,无可阻挡,故而无可阻挡。”
他又转头面向吴起,问道:“吴子非出于墨,不谈天志,刚才却也摇头否定。难道你所认为的力量,竟和我与胜绰所理解的还不一样吗?”
赢师隙知道胜绰是叛墨出身,后续对于墨家的一些书籍也多观读,口称天志不以为异。
“铁器、牛耕、垄作、良种、堆肥之法,可以使得每亩土地生产的粮食是过去的数倍。而牛耕又可以使得民众耕种的土地亩数更多。”
“二十年前,我在西河编练武卒,三晋得嘉禾而献天子,我也听闻泗上墨家可以使得亩产二百斤。”
吴起也跟着说道:“潡水一战,越人致师挑战,被墨家的火炮砸为齑粉。火药之强,不可谓没有力量。”
“墨家的组织,严丝合缝,即便没有了墨翟、禽滑厘,依旧运转如常。”
“此四者,不可以不算是君上所说的四种力量的极致了。”
吴起大笑道:“天下行分封建制而划土养士的邦国多矣,可我提七万武卒,可纵横天下,无可匹敌。这固然有我征战之谋无双天下的缘故,但只怕还有别的缘故啊。君上细细思索。”
“各国变法,就像是那些鱼和鸟一样,可能他们并不知道热旱高潜是道理,但却自然地去做。”
“但若没有墨家的军阵之法,只怕火枪还不如弓弩。”
胜绰却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了一件旧事。
“有人见到了这人捕捉的鸟和鱼多,以为这个人可以捉的多的缘故,是高网而潜罟,于是在寒雨的季节依旧高网而潜罟,却无所获。”
“胜绰所言的天志,或者可以为称之为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这才是不可撼动的力量!”
胜绰只是感叹,对于秦国的处境却并不担心。
吴起道:“刚刚胜绰所说程子见墨翟的事,君上应该有所领悟。”
吴起又道:“放眼天下,也有一种这样的力量。”
心中不免好奇,更有几分期待。
近水楼台固然先得月,可若是水流翻覆秋水时至也定是首先受到波及的。
“既论谋,当使孙武复生、太公在世。”
“泗上行政,政通人和。可以为官为吏者,多矣,故而泗上墨家可以说:选贤任能、能者上而不能者下。”
赢师隙点头道:“寡人明白了。这就像是匠人的卯榫一般,卯榫之术,单有卯,不能够坚固;单有榫,也不能坚固。”
赢师隙问及墨家不可撼动的力量的源泉,其实也就是在问鬼神。
“既论义,大禹栉风沐雨之义无双古今,民众效死。”
“正如太阳,不会因为在魏国炎热,而到了秦国、乃至索卢参西行万里之外的波斯便会寒冷。”
但是吴起明明反驳过,便继续细听。
吴起却道:“后来我看了墨家的一些书,才明白了一些道理。”
“墨家有义,便有死不旋踵之士。利、义相一,便有悍不畏死之民。”
东方之乱,西方的秦国正可得利,一如秦君所言,就算墨家在暗中操控天下的大势,可这大势之下秦国所能做的唯一选择,也就只能是向西拓展、变革法度、集权强军,待机夺取西河从而有机会称霸中原。
“墨家有谋,可以操控天下,善于借势、造势,纵横捭阖以谋四边之宁。”
“泗上热旱,故而墨家可以高网而潜罟,可是若君上不能够理解真正的缘故,因样而学,秦国只怕不能强盛,反而还要衰落。”
“粮食多,存粮多,那么就可以养更多的士卒,使得他们每日操练,不再是农兵,而是以兵为职。”
“但若有一人,可使热旱。单论鸟上高而鱼下潜一事,这个人的力量是要比其余四者更为强大。”
又像是一朵云,可以看得见,但即便乘坐墨家所制的飞天之球,亦不能握在手中。
“那,恐怕才是天下间最不可撼动的力量。也是这二十年来我读墨家的一些书籍所领悟出的道理。”
他自忖,他所说的兵器之利、谋划之诡、组织之强、道义之重,此四者得其一,可保设计不失。
“而秦国变法,当做可以知晓热旱之时鸟高鱼低的人,法度、策略当顺应物、技,便可一样得到了那不可撼动的力量。”
但他说完之后,兀自感叹的胜绰和一直沉思的吴起,竟却不约而同地一起摇摇头。
赢师隙渴望力量,也明白以胜绰和吴起的为人,今日不太可能说出什么“德、礼才是天下至强的力量”的话。
吴起又问道:“君上,我编练的武卒可以算得上强大吧?”
因为当年胜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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