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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的房屋漏雨的时候，你们要服劳役为封主修缮房屋，而你们修缮完毕还有漏风的自己的房屋等着你们。”
“什么时候，才是趁热打铁的时候呢？”
前几日刚刚去往博邑开了一次会的孙璞笑而不答，天下的局势，墨家不但可以在这里逗留到秋日，只怕冬日也没问题。
墨家的故事总是很多，墨家的木匠也是一绝，故而这个故事当初被适讲出来的时候，墨子颔首而笑，明知这是假的，却不得不认可其中的道理。
民众或许不认字，但他们会为了这份地契，认清楚地契上的印章，知道那印章背后的墨家到底是要做什么。
“养叔拜而服。”
许多刚才有些羞愧的民众顿时清醒过来，均想起这一个月来墨家的种种宣传，人们总是喜欢对自己有利的道理，不禁便想：“墨家众人的话倒是没错。这就像是一条狗为别人看家，却跑到我这里来要吃的，并说自己看家受了多少苦……我若有富余的，便可给它。可我若没有，便该赶走，你受了苦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而适讲故事，又从不是为了讲故事，今日孙璞说起这个故事，众人听到津津有味的时候，孙璞便道：“如今驾车、击剑、冲杀、引弓，难道这不也就是个唯手熟尔的事吗？”
当话题又转回土地到底该归属谁的问题时，墨家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老贵族或是手下家臣纵然善辩，却也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辩倒墨家。
“养叔问曰：‘汝亦知射乎？吾射不亦精乎？’斫轮者曰：‘无他，但手熟尔’。”
肉体消灭不了，道理辩论不过，这就是此时老贵族面临的处境，无可奈何。
“因为你们买不起一口弓，而他能够买得起，可他不稼不穑、不狩不猎、不工不商，怎么就能买得起？他的钱、他的粮食，都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为君侯立下功勋，你这身伤疤应该去给君侯看，而不是给万千民众看。你的伤疤，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这时候是穿上也不是，继续脱着也不是，浑身的伤疤，被孙璞一说，竟像是那些街头行乞之人断掉的手脚一下可笑。
“因为他不稼不穑便可以吃饱，你们却要为稼穑忙碌，饭都吃不饱又哪里可以操练呢？”
“昔楚之养由基善射，当世无双。尝射于家圃，有斫轮者释木而立，睨之，久而不去。见其发矢百里穿杨，但微颔之。”
不过也并非都是手写的，墨家这一次用雕版印刷的方式，印刷了十几万份空出来一些内容的地契，分发下去，只需要填写城邑、村社、土地位置、归属者之类。
孙璞心想：“如泗上戏剧，独角戏演起来可不好看，总需要有人陪衬，方才有味道。”
可若土地不是诸侯的，那么今日老贵族的这番言论就是废话。你身上的伤疤再多，和民众有什么关系？民众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你却说自己经过了多少苦难才抢到这些东西，纵然闻着落泪，却也没用。
而其余的内容，都是印刷上去的，这既是减轻了工作量，也让这些在济北已经发下去、在汶水沿岸正在发、在一些地方还未发下去的地契充满了一种“神圣性”。
台上的老贵族赤着上身，登时语塞，夏风虽暖，但赤着上身却不雅。
这是个很简单的卖油翁的故事，但此时并无卖油翁，油脂在村社尚属奢侈品，故而便用村社众人更为熟悉的制作车轮的老人代替。
怒发冲冠的老贵族高声怒喝，不少人羞愧地低下了头，脸上红成一片，心想好像这也没错……
为了这个道理，适准备了二十年，完善了整个墨家理论的体系，别说是这老贵族，就是那些巨城大邑的名士也不可能在这个问题上驳倒墨家。
“用着你们劳作所创造的财富，却还嘲笑你们贫穷不知礼、不能引弓、不能击剑，然后还说这都是源于血脉和祖先，这难道不可笑吗？”
今后的几日，民众越来越多地开始聚集在一起，讨论着墨家所说的分地抽签之事，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悄悄来到自己心仪的土地之前观望着土地上成长的粟米，嗅着青草的香味，恋恋不舍。
趁着言辞获胜而老贵族无可辩驳的时机，孙璞却没有果断地宣布分地，虽然早已经按照人口和远近划分好了位置，但为了公平起见，必须要用抽签的方式来决定。
“你身上的伤疤，为现在下面的民众带来了什么？是财富？还是更好的生活？是富庶？还是更多的土地？”
想到这，又微笑着想起那些如今正忙着做事的年轻人提出的那个小小的要求。
“你什么都没给民众带来，这就像是你祭祀了五方兵主战神，却埋怨天没有下雨一样。你身上的伤疤，和民众有什么关系呢？”
今日将老贵族叫来，也根本不是和他商量的，而只是做个木偶，让民众看到他们哑口无言的样子、让民众知道墨家的道理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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