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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起？”
“因而这件事，不是泗上要做什么，而在于楚、魏、韩、齐各国想要做什么。他们若出兵侵宋，泗上岂能不管？”
分宾主坐下后，楚王的使者对于宋国的事不发表任何意见。
“墨家此次动员，意欲吞宋？意欲存宋？意欲救宋？意欲所谓利天下？我为王使，岂能不知？”
二十年前，宋国是晋楚争霸的必争之国，只要宋国有乱，不管是楚国还是魏国，都会第一时间出兵。
泗上有泗上的义、各国有各国的利、天下有天下的礼，根本连对错的标准都不同，又怎么可能评判对错？
因为没法发表，他不确定楚王怎么办之前，不能够发表任何意见。
本身楚国变革，诸多人就反对说这是“阴谋逆德，好用兵器，逆行天命，变祖宗制度”。
因为不是出兵这么简单，要先和贵族妥协、要先分配利益、要先把之前王权和封君之间的矛盾弥合，然后才有后勤、外交、会盟种种事。
说墨家做的天怨人怒，那楚王万一要和怎么办？
一则新农具普及、二则火药武器出现，在中原开战的利益远不如去开发苍梧、洞庭等地区。
楚国不想打，墨家也不想打，但打不打未必就是双方能够控制的。
在来之前，熊疑跟使者说过他的担忧。
适道：“宋国皇父一族害民，民众皆怨，宋国国人暴动。昔年周历时尚有暴动，夏桀更有大乱，这可见宋地之民苦皇父一族久已。”
楚国要是单独和泗上开战，魏国不用想，定然会摇旗呐喊，一方面瓦解泗上和楚国的关系、另一方面又坚定楚国开战的信心，可至于说是否出兵、出多少兵……那就是未知了。
几十号有兵权的世袭封君，想要动他们，哪有那么容易？
楚王不想打，这是真心不想打，因为他明白泗上这团火已经无法熄灭，想要依靠一战击溃泗上，除非各国团结一致，照着十年乃至二十年的长久盟约，源源不断每年往泗上填进去十万人和数不尽的粮草，才有可能将泗上连根拔起，人换种、民换心。
既然谈利益，那就没有对错。
魏国五年前有背盟的前科，各国对于魏国其实都不是太信任，而且又干涉过赵国继承权内战、干涉过楚国熊疑和熊定继承权之争，楚国对泗上警觉但却信任，毕竟打就是打、不打就是不打；可对于魏国，那真的是既警觉又不信任。
使者起身道：“此言缪矣。晋楚相争百年，围绕商丘打了几次大战，死伤无数。昔年晋阳之战，且知唇亡齿寒；如今宋楚为邻，宋地若失，向南直至淮水、桐柏无险可守，如果不关乎楚国利弊？”
到时候一个“不顾天下制度、尊卑无序天下将乱”的大义扣在楚王头上，几十号封君名正言顺地希望出兵，楚王又能怎么办？
彭城内有报，他既然作为出使泗上的使者，自然认得泗上的文字。
宋国的事已经成为了这几天的头条，楚王的使者急需知道泗上到底想要干什么。
楚王打的如意算盘是让泗上夹在魏楚之间，使得魏国和泗上除了在飞地廪丘之外，直接对峙。
贵族对于变法巨大的反对声，楚王其实根本无法压制，若不然楚国的变法也不会这么慢。
可却又不能不说宋国的事，于是这使者道：“墨家多谈利，宋国事，对楚利弊？”
否则的话，一两场胜利毫无意义。
因为泗上的崛起，宋国的地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按照楚王的谋划，用绥靖政策对付泗上，那就是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而且还会越烧越旺。
既是这样，楚王觉得打铁还需自身硬，天下大乱的大争之世已经不可避免，这时候不要去做出头鸟，先安抚内部矛盾、解决内部集权和变革，再去考虑争霸天下。
中原方向战略收缩、加紧建设洞庭地区、加强南阳防线，这是楚国的战略。
“如邻家失火，自己却不救援，只说那是邻家的事，与我无关，这难道是明智的吗？”
现在泗上已经开始了总动员，论及组织力和动员效率，泗上要比各国快数倍不止。
如果真的发生了大战，如果墨家因为种种缘故吞并了宋国，楚王就算不想打也得打。
最起码，这火能烧的地方多了，自己准备足够的水，魏国要是被烧了，自己便可以选择是救火、还是去魏国抢水。
需要他对，那他就是对的；需要他错，那他就是错的。
楚王的使者心中嘀咕的事不少，尤其是宋国事变消息传来的第一天他就想要见泗上的高层，却被拒绝，心中更是想了许多。
现在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发生，墨家要干什么？准备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