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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和魏韩使者相比，楚国使者所看到的、所想的也更多一些。
他看破了泗上的攻城手段，在此之外，他也注意到了泗上军中在讨论各个连队的任务的事。
尤其是从当年齐墨战争的表现来看，泗上最喜欢的战略，就是直插后方，在现在的边境城防体系下，魏国并无能力阻碍泗上义师的切入。
牵一发而动全身，各国现在都没有一个可以借鉴的方向，因为各国的情况不同。
如果士卒知道的太多，万一进攻不利，士卒们怎么可能会继续进攻？
诸侯结盟，犹如囚徒之困，彼此信任，太难了。
既难借鉴，又难变革，却希望更多的税收来铸造更多的铜炮、修筑更多的要塞堡垒，这就不是使者们所能够考虑到的事。
魏韩使者心中各有打算，更多的还是几点。
他不怀疑，因为从之前许多次的结果来看，泗上义师称得上是战无不胜，至今未败，留下了极多传说。
本身韩国对于出兵一事就不甚热忱，韩人关注更多的还是郑国，对于宋国这块如今已经难啃的、被墨家划入势力范围的富庶之地，缺乏想法。
一个月和三天，相差不过二十日，可对于军情如火的战局而言，这二十余日带来的后果却可能扭转战局，集中更多的兵力。
敬畏军令，是因为军令不行则战不可胜。
昨日下午开始炮击的时候，城墙上还有几个人会选择不管打没打中地放箭施弩，今日却一个这样的人都没有了。
譬如魏楚相争的大梁，围绕此城魏楚已经打了将近二十年，可若是被泗上盯上，集中铜炮猛轰，只怕数日大梁城就要被攻破。
“此为攻城，若为野战，更加难敌。”
一门铜炮动辄数百斤，化而为铜，价格几何？
之前不管是攻滕、破平阴还是攻卢城，主要还是墨家的铜炮和后勤不足以支撑一场大规模的轰击，才不得不选择了穴攻辅以火药的手段。
炮兵的重要性，越多的铜炮意味着越可能的胜利。
砀山城虽然马上就要被攻破，但魏国使者也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如果魏国的几座重要城邑都修筑这样的城防，吸取砀山的教训，总可以守一个月以上。
况且，若是墨家和楚国再度合作，以大梁归楚为诱饵，楚人真的会为了“天下大义”站在魏国这一边吗？
这一次攻城，则深深地震撼着各国的使节，原来墨家一直所说的新时代，真的就这样到来的，新旧相较，差距太大。
泗上这边，哪怕是一个司马长、伍长，却都能够知道大约的目的，这在楚国使者眼中不是应该惊呼不可战胜，而是惊奇于为什么这样的军队还没有垮掉？
在一处平地上，四个连队的先登营士卒团坐于地上，分为几队，正在看地上的几个用泥土堆积起来的正面凸堡的模型，听着连队和旅帅的讲解。
这些东西，不是想变就变出来的。
带着这种疑惑，他和几名墨者的陪同下，来到了即将攻城的、毕竟最为惨烈死伤最大的先登营连队中，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
“兵力集结，炮兵猛轰，损失必大。”
魏国使者心想，魏国现在并无和泗上开战的能力。
“实在难防。”
这就意味着唯有继续变革，方有可能。
半天的猛轰，泗上这边只损失了七个人，源于火炮炸膛。
更况于这些都城的防御体系，还就是原本火药时代之前的夯土城，符合铜器时代最优的周礼考工，却不符合新时代之下的理性天志。
营中墨者比例极高，又多数都是些超龄服役的老兵，气势自然不同。
总需要一个理由，以维系君主制的合法性。
以他的经验，若想获胜，必须要让士卒处在一种浑浑噩噩，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需要服从军令的地步，使得士卒呆若木鸡，方可战无不胜。
魏国使者感叹道：“墨家攻城之术，殊乏智谋。但凡知兵者，都知道墨家必要从这个凸堡进攻，以力降智，却有如此效果？”
而这两点，使者又不能不明白意味着什么。
如果士卒知道的太多，万一怕死而退缩怎么办？
“兵力不集，则泗上步卒骑士必从此破阵，阵破则军亡。”
城上的人更多地藏到了城墙凸堡的后面，宽大的凸堡上已经堆积满了因为跳弹而死去的尸体。
编造一个一人之下人人平等的概念，和继续沿用尊卑有别的概念，熟难熟易，这又是显而易见的。
可透过现象，想及本质，又可以想清楚深层次的原因。
墨家很久没有打大规模的会战了，隐约的印象中泗上义师很能打，但具体能打到什么程度，却并无直观的印象。
譬如一些诱敌之事，譬如一些断后之事，如果士卒知晓，在楚使看来，定然是闻风而逃，怎么可能会选择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