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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摆在农家面前的最大问题，就是农家无法论证全民小农、市贾不二价、等量劳动平价交换这种空想之下是否能够让民众富而有力。
就像是靠近泗上的地方，你们无为而治，若是在紧挨着工商业发达的泗上无为而治，还不沦为原材料产地和商品倾销地，恐怕这天道真的是没有道理了。
宋国的名家一人笑道：“你这是偷换概念。君权无限可能有最好的结果，也可能有最坏的结果，但就其本身而言却不是最好的。你将结果偷换为了本名，这是谬言。”
旧贵族对于集权的制约没有了，适便要引入新的分权制约的人。
适带着笑容，拿出了整个墨家高层一致谋划过的、彻底毁掉宋国这个文化概念的蓝图。
“既如此，我看不如在宋地尝试下。”
当年大梁城一战，吴起阵斩俘获楚右尹和诸多执圭之君，大量的有势力的楚国贵族受到了削弱，楚国反倒是因祸得福，开启了变法变革的契机。
卫鞅顶着这些嘘声，淡然道：“假使有一君，知晓天志，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有利于天下的，那么君权无限是不是最好的吗？”
宋国的局面，适想要和稀泥，因为诸侯不会允许墨家吞并宋国，这时候全面开战对墨家不利，因而和稀泥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自从墨子时代就定下的先南后北战略的一贯延续。
你们早晚要输，但总归得让你们明白，不是天下选择了墨家，是给了你们机会、天下尝试了所有的可能，但最终都没有走通。
封地变为了县区、封君变为了学派领袖、执政家族变为了学派弟子。
卫鞅点头道：“没有错。”
而且本身这件事，更像是墨家的赏赐，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们流血争取来的，他们这些人很多还缺乏执政的经验，对比之下，若不输的心服口服，那才是怪事。
适心中暗笑，知道这时候该是自己出面和稀泥了，便道：“今日非是四年前的雄辩会，此事先不谈。”
所以西门豹治邺，到底算不算民为神主的体现？
内心紧张而激动的卫鞅问出的四个问题，让许析哑口无言，也让在座的许多人深思这四个问题。
如果民为神主，那么西门豹治邺时候经历的那件事，到底该怎么算？
卫鞅淡然道：“是，但我说的也没有错。”
卫鞅心想，这宋国的大尹戴氏……哪里是宋国的大尹，只怕连商丘大夫都算不上。
当然，若在三十年前这么说，那不是惊世骇俗，那只是顺应天下主流。
众人不少倒是猜到了这个结果，不少人心中激动莫名，这不只是一个得以掌权的机会，更是一个验证自己学派的道义可以安定天下的机会。
卫鞅也感觉到了适的目光，心下窃喜，明白若能得适的几声赞许，必将名扬天下，足以凭此几句话便可做敲门砖，步入朝堂。
而宋国呢？只怕再也没有宋国这个可以聚拢一些人的心的概念了。
因为墨家整天在批判农家，说他们是空想的乐土，这种批判之下农家一直无法拿出有效的反驳，也就无法有个可以贯彻始终的纲领，而用一种民粹的态度，希望依靠人数优势达成他们的空想。
“既如此，不如各自尝试。”
卫鞅这么问，也就是在问许析，民意最大？还是民利最大？民意的目的又是什么？
在场的许多人都是天下闻名的人物，沉浸于这种思辨已经几十年，岂能听不出这个尸佼弟子的弦外之音？
立刻有人反驳道：“假使有一君，不晓天志，所做的一切都如商纣夏桀，那么君权无限也是最坏的。”
这个简单的问题，看上去是个实际的问题，实际上却是个理论问题，所以极难回答。
书秘博闻强识，在场的人他有名单，早有准备，亦是小声道：“卫人，名鞅。”
就像是农家那一套空想乐土的蓝图、小农深种的等劳动量交换的想法，若是能发展出来一片天地，这天道也真是没有道理了。
墨家则是通过系统的理论论证，证明了土地归属于天子诸侯不合理、并且分地有利于天下财富总和增加，顺带着因为民众乐于如此所以就分了，而如果民众不乐于如此那也得分。
许析沉默许久，终究也是个一派之首，气度自然有，便道：“我不能答。以你之意，君权无限，那是最好的制度？”
他看到的，是泗上看似全民参政实际上一直在集权集权再集权，而相邻的宋国，泗上却在一直鼓吹分权分权再分权。
如今稍微有人露出一点想要干大事的苗头，墨家这边把君子院和庶民院拆了，把想要强国的人弄得家破人亡，再弄出来一大堆各自为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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