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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瓦，心中终究意难平。”
当年宋国政变，墨家插了一脚，到数月之前宋国依旧是实权派贵族林立，各家混战。
天子自己都没说要维护天子诸侯礼制，又有几人肯为此大义而死呢？
可现在，这算怎么回事？
身边的亲信家臣见状，小心地劝道：“公若不签，只怕墨家要怒。皇父钺翎的下场，您不是没有看到，诸侯至今不曾出兵，各怀心思，不敢招惹墨家，您又能怎么办呢？”
“若不签，只有逃亡一途。况且，就算逃亡，又能逃到哪里去？泗上义师遍布宋地要道，就算跑怕也不易。”
亲信正色道：“君上若求平心中意气，当举兵高呼，北伐齐晋、东征泗墨，此为真正顺心意。君上既不肯这样做，再求心意，已然无用，不如求利。”
丢掉的、得到的，各有好坏，极难选择。
戴琮无奈苦笑。
未必一定会得天下，但子田却盼着墨家得天下。
“譬如君上好珠玉，则必有臣子大夫献上珠玉以结好；君上好美姬，则必有臣子大夫献上美妓以结好。如今百家学派结党营利，以利诱民，便和谄媚君侯并无区别。只不过民众所愿，土地、财物、少税、无役，非与君同。”
为后世子孙谋利，泗上那边是最好的选择，投资于工商和南海开拓，所得之利各有保障，只要泗上不倒，似乎还可以保证那些财产归于个人。
这话难听，但却不是讽刺，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不少人都点头，觉得墨家实在是太功利了，一点情面都不讲。
“为人者，需要明白自己到底如何。”
按照这方略上的内容，戴琮很清楚，自己无非就是一个过渡。
“为忠臣者，需要让主公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才可以脚踏实地作出决定，有利于主。”
“分封建制之时，谄媚君侯；如今民为神主，谄媚民众。到头来都是为了权势，倒也没什么分别。”
“他们在宋国只需要谄媚民众，而不需要顾及宋国的将来。因为宋国不是他们的，天下才是他们的国，他们不需要考虑宋的祭祀社稷与国之危亡。”
那亲信施然行礼道：“公子之言若出真心，则公子无忧，反倒能够逐渐增多利益，不再是如今的萝卜和燕雀，或有一日真诚为走狗良弓，也未可知。”
泗上的政策已然很激进，但这种激进是相对于此时时代而言的，若论古今中外，其实算不得什么，因为大量铜石时代无法开垦的土地在铁器时代有了价值，可以称之为土地了，人口和土地的压力并不是很大，重要的只是一个新的制度新的生产关系来将铁器时代的生产力迸发出来。
“论人，墨家稳定宋国，可借我之名，也可以不用，即便我死，仍旧不影响宋之政。高鸟良弓者，辅勾践以灭吴之文种也，非我等可比。”
亲信劝他，为做素封之君而打算，他却明白一旦走了这一步，自己就和泗上扯不开干系了。
“大夫有家，诸侯有国，侵国即为侵家。”
“只恐自此后，各为谄媚而使得国政难以施展。”
“墨家所谓的平等，是掩饰在金钱珠玉下的不平等，君上早一些看出来，早一些为子孙谋利，这才是正途。”
论实际，诸子百家学派瓜分了宋国的政务，地方各有学派，中央所做之决定，他戴琮又不是各个学派的亲爹，各个学派怎么可能大肆宣扬说这是询政院大尹所指定的利民之策？
子田觉得，自己就像是睢水中的一粒沙，无形之中翻覆在波涛浪潮之内，无可选择，最终流入浩瀚东海。
另一亲信门客道：“变法变革，越变越乱。若以宋论，这变法还不如分封建制。”
“而且……按这方略所言，只怕……只怕没有您，也一样可以施政，终究君上还在……您只是询政院大尹。”
这一步若是走出去，就不可能回头了。譬如这些金钱珠玉投入到南海，南海若有战，本来那是泗上的事，可自己就要关心战事，关心自己的利。
各个学派必要宣扬自己在为民谋利，从而赢得五年后的真正推选，又有几人会宣扬他戴琮的功绩？
“若无文种，越甲不能吞吴；若无我等，墨家一样可以干涉宋政。”
“秦楚晋，国大，其君可求权，无需私利。宋小，为君者当求利以为子孙才是。”
论法理，所有的政令要经过询政院和参政院审核制定，说出去是他的政策，民众会信吗？
和子田几乎同时收到了墨家和诸子学派关于宋地非攻建国方略的，还有戴琮。
“如今，诸子学派施政，他们无家无产，岂有恒心？况于，对他们而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其皮为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