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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墨家抓住他们之后,都是要送去劳改的,他们对墨家也是极为反对的。
说罢一脚将那名士人踢开,抽出短剑插入那士人腹心。
墨家的军队不是车士、从士从奴精锐加上征召农兵的组合。
待旁边几人确定上蔡公已经死透了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却不动手挖眼。
“农夫想做士、士想做大夫、大夫想做上卿……野心泛滥,这要死多少人呢?”
“这么多年,您可曾让楚国拥有了一支可以抗衡墨家的军事力量?没有,您还是没有做到。”
“以墨家的说法,死什么问题都解决不了。除非是确定不能解决以死相拼之外,死都是一种怯懦。”
然而现在这情况,逃也逃不走,跑也跑不掉,总归还是要活着。
墨家的统治方式,也不是分封建制,贵族依靠士人和养士来维系统治。
再一想,负隅顽抗毫无意义,投降的话,还可以以“不忍士卒死伤之仁”为理由,争取宽大处理,于是几人便商量了一下,统一了口径。
墨家说贵不恒贵贱不恒贱的一个理由,就是在说世卿贵族都是废物,论内斗斗不过王权、论外战打不过墨家,这就是一群蠹虫。
上蔡县公感觉到手被士人握住,喝道:“我死志已绝。难道你想让我受贱人之辱吗?”
“墨家会说,自崛于泗上三十年,给了你们王公贵族三十年的机会,可你们王公贵族不中用啊。”
事已至此,王上被俘,楚地多叛,这时候作为县公的却一不能平定墨家复国,二之前不能拿出手段治国理政使得一国强盛,若是苟活实在没脸。
便说县公自杀之前的话,要告诉墨家,自己为了义没有去做。
他找了一个从义不从君的理由,其余人心中大喜,连忙道:“正该如此。”
这些诛心直刺面皮的话,让上蔡公勃然作色,面色朱红,大喝一声道:“竖子竟敢辱我!莫不是私通墨家?”
“三十年的时间,政不能国泰民安民众心悦诚服,反倒是民众心中皆怨,贵族无能。”
可他说的这些,句句都插在了上蔡县公的心口之中,他这些年隐藏在心底欺骗自己,让自己相信自己有能力、有才能的谎言,在这一刻被戳破。
“天下不该是墨家说的那个样子。贵者就该贵,贱者就该贱,否则的话,天下必然大乱。”
若是真的要死,那就不该阻拦,贵族岂能怕死?
“可他说的那些话,若是露出,埋眼之人必遭祸患,墨家定不饶恕,民众怒意汹汹。”
若是从前,他们凭借一身本事,总还可以投效别人。
被楚王压制了二十年,好容易熬到了楚王死,又被墨家打的惨不忍睹,若这不是无能又是什么?
“这……”
“三十年前,墨家不过数百人。”
悲愤之余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内城外的墨家军队开始集结准备进攻,民众被组织起来朝着这边运送柴草或是土石。
文字和印刷术一出,泗上识字人口急剧增加,而且所学的东西又和泗上不是一个系统,竟是无法出仕。
火药与军阵一出,苦练十余年的武士技巧再无用武之地。
众人各有心思,却也说破。
唯有另辟蹊径,以激他不要求死才行。
埋眼睛不是罪,可埋眼睛的诅咒,那若是传出,埋眼睛的人肯定要遭祸。虽说墨家不信巫祝之法,可是民众若是听闻,众人也没有好果子吃。
该说的重话已经说完,立刻便要转折让其先活下来。
“若是墨家得了天下人人平等了,我以我眼,咒九州血流成河,涤荡那些无知愚氓。”
在楚国江汉靠近巴国的地方,那些地方村社的民众比这里苦的多,吃的不如这里、穿的不如这里、用的不如这里、还要承担被征发前去铜矿挖矿的劳役,可那里的村社之民或是城邑之民反倒是最安稳的。
看着身边的几名亲信从士从奴,他想说点什么,终究说道:“我反墨,不是因为如墨家宣传的那样侵害了我的利,我不是为了利益,我是为了大义才反墨的。”
他知道被墨家俘获的下场,那会是无尽的侮辱和惨绝人寰。
也或者会被送到船上,给上一些种子和农具,那些在南海贸易的船只可能会在航行中选择一处河口之类的地方就把被流放的贵族扔下去。
不知道上蔡公是假装要死还是真的要死。
如今每个人都可能举报出别人,总不可能每个人都真的想要承担这个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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