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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在骂，实则更像是父辈对孩子辈的关心。
当时老兵就告诉他们，不需要瞄太准，只要对准了那些疾驰的骑手人群中闭着眼射就好。
轰隆隆的炮声持续了大约一个时辰，前排赵军的车营千人损失惨重，四百多火枪手只剩下了二百多人还能战斗。
因为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思考的便少，也所以他习以为常，觉得理应如此，生下来就该服役当兵参战。
他这同伙的十个人死了三个，还有两个眼看是不行了，旁边有人大声叫着他的名字，他才从恐惧中缓过神来。
又是一声巨响，新兵下意识地趴在了地上，连滚带爬地来到了肠子露出来的榆木旁边，榆木疼的把一只手咬在嘴里，整个手背都被咬烂了，满嘴都是血。
按照以往的经验，新兵以为对面的敌人也会选择这样骑射围攻，可哪曾想并非如此。
新兵记得当时他很害怕，不知道敌人的数量到底有多少，只是能看到满眼都是敌人。
新兵在北方打过仗，可北方的战场哪里有这样残酷的场面，胡人纵然人多也不过只是放箭，何曾有过这样一炮轰来刚才谈笑的伙伴只剩半边身子的事？
同伙之人多是同乡同里，晚上在一个篝火旁取暖，饿了在同一个瓦罐内做饭，彼此间都很熟悉。
他不知道为何要跑到中原来打仗，也不知道战争的理由是什么，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偏僻的村社都知道的铁器木器种子墨玉之类的墨家会和君上开战。
车营出击，若是被围，就地防御。
他扔下了在那里痛苦挣扎的伙伴，扔下了自己的火枪，跌跌撞撞地朝后面跑去。
然而更多的赵军看着满地的尸体，再看看还挂在空中很高的太阳，忍不住咒骂起了苍天和太阳。
“你们可都小心点，尤其是那几个没结婚的，总不好死前都……”
刚刚还在和他们说笑的老伍长如今只剩下了半个身子，脑袋被什么东西砸了个粉碎。
死后，贵族军官提着他的脑袋喊道：“退后者死！”
秋日的原野颇为萧索，太阳不是很白，有些发红，病怏怏的，对中原人而言已经有些凉了。
可是这个新兵却发现对面的骑兵并没有冲锋，而是列阵缓慢地朝着两侧移动，恰好在火枪的射程之外。
当时他们也是这样的车营，被中山国的骑兵围困之后，中山国的骑兵开始冲击，围绕着战车飞驰放箭，来回转圈，不知道人有多少。
“别傻看了！榆木不行了，肠子都出来了，你给他个痛快的！”
期间赵军也试图派出有限的骑兵反击炮兵阵地，但是一次被对面的骑兵打退，差点借此机会冲进阵中；另一次则是还没有冲到对面的炮兵之前就被步卒的齐射打退。
炮声停了后，对面响起了激昂而有节奏的鼓声，步卒开始进攻了。
轰……
空气中弥漫着士兵们已经熟悉的苦涩的火绳燃烧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们很安心。
他们和胡人以及中山国打仗的时候，都是这样的。
火枪手们不情愿地回到了车阵前端，重新拿起了火枪。
之前确实很有效。
但对于这些赵人士兵来说，却很受用。
他以为是自己受伤了，摸了一下黏糊糊的眼睛，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不只有红的，还要白的。
“一会开枪的时候都小心点，不要让火绳点了身上的火药。死了还好，若是半死，可是要遭一辈子的罪。”
老兵看不懂，只好道：“你管他们冲不冲干什么？他们不冲，你就歇着；他们冲来，你放枪便是。”
就在这时，新兵耳朵所能听到的世界这才清晰起来，叫喊声、惨叫声，仿佛刚才那些声音都凝滞了此时忽然出现一样。
此时的战场就像这样，这些赵人士兵不知道对面的火炮什么时候会再次发射，也不知道会不会就落在自己的身上，这种等待看似平静，实则蕴含着疯狂。
新兵见识的少，老兵却也不多，他们多是在北方作战，并不知道中原战争的特点。
就像是毒虫蜘蛛蜜蜂，最可怕的不是蜇人咬人的那一刻，而是在手上爬、在耳边嗡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一下的时候。
车上用以防御胡人骑射的木盾被砸了个粉碎，还有两个人被砸碎飞出的木屑击中，一个被扎进了眼睛里眼看是不活了，另一个从耳根一直到脖颈都划出了一道伤口。
和那些邯郸等地的城邑兵不同，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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