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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那些大城巨邑的城邑兵员对于和墨家开战极为不满，所以赵侯这一次响应天子号召派出的这支车营也不是赵国的邯郸兵，而是村社兵。
一名年轻的、打过两次仗的战国新卒悄悄透过战车上竖起的大盾，观察着对面远处的动静。
话还没说完，新兵就听到对面传来一阵巨响，接着就看到眼前一红，耳边传来一阵惨叫。
可有一枚铁弹飞来，就砸在不远处，又是几个平日熟悉的人被砸死。
这种以往的有效和以往的胜利，给他们带来了坚守下去的信心。
新兵还没有抽出的小刀再也抽不出来，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只想快点逃离这里，不管去哪都行，只要不是这里。
他们遇到过中山国的骑兵，那是新兵记忆中第一次上了真正的战场，就在滹沱水。
才跑了几步，就被人用剑刺中砍下了脑袋。
新兵的心跳的仿佛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他想要站起来握住自己的火枪，可是心怦怦地跳着，怎么也站不起来。
“凡不退杀敌者，皆赏；反退逃者，皆杀！”
年轻贵族大声道：“若是退逃，死的更快，没看到对面有骑兵吗？你们在平地里能跑过马吗？”
火枪手熟练地将手中的重火绳枪架在轻车前面的大盾之间，就像是他们许多次战斗过的一样，静静地等待这对面的进攻。
车阵之内的赵人士兵倒不觉得凉，他们在赵地战斗时候的气候比这里要冷得多，有些地方现在已经下雪，可不像是这里这么温暖。
旁边一个同里的新兵躺在地上，两手胡乱地抓着地上的草，大声地叫着，旁边落着一支被铁丸砸下来的腿，血就像是春天融化的雪水一样越来越多。
不远处伙伴的喊声让他清醒过来，循声去找那个叫榆木的同伴，发现那个同伴正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儿，在那叫喊着让同伴给他一个痛快。
大战即将开始，但还未打响，车阵里的赵人士兵几乎都没有和中原的军队打过仗，他们按照以往的经验，以为对面的骑兵肯定会冲过来。
青紫色的肠子在外面蠕动着，一根硬木碎屑在旁边开了一个巨大的创口。
那一次中山国的骑兵围困半日，结果死伤惨重，最终只能留下了一地的尸体乖乖撤走。
“只要守住不乱，就还能活，不然全都得死。大军就在不远，天不久就快黑了，只要撑到天黑就好。”
他们已经看不到希望。
后面的步卒难以挪动，又把那些在前面的火枪手挤了回去。
和中山国打过，和胡人打过，和燕国冲突过……尤其是这些火枪手，已经成为了专职的士兵。
军官们在车营之中鼓舞着士气，说韩军主力就在几十里外，只要能够坚持到天黑，明天主力一到，对面的敌人必然退散。
新兵缩回了脑袋，回身和伙伴们道：“墨家的骑兵动起来了，可是他们好像不是朝咱们这边冲来的，和那些中山人不一样啊。”
胡人或者中山骑又冲不开他们的车阵，就这么死守下去，一旦后援的主力或者骑兵一到，对面进攻的敌人必然会退兵。
同伙的老兵缩在木盾的后面，骂道：“找死呢？跟你说过好几次了，不要露头，容易被射死。你死了，家里妻女孩子怎么办？父母谁来养？”
砍下新兵脑袋以整肃军纪的年轻贵族将脑袋提在半空，一手持剑，威风凛凛，总算是遏制住了这边的混乱。
新兵想要抽出小刀插死自己的伙伴，结束他的痛苦。
只是对他们而言，很多人却还是第一次踏足宛如地狱的中原战场。
对面的火炮似乎正在装填，战场上除了那些前一轮被击中的伤兵的惨叫，便剩下了无尽的等待。
新兵的经验不多，而且他生于边远的村社，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子。
而且敌人疾驰的又快，在马上就像是山里的羊群一样来回转圈，手里的火枪不知道该瞄向哪里。
不少人打过很多仗。
六十多辆战车被击中损坏，满地的伤兵和血迹，比起在北方和胡人中山国的战斗，这样的战场对于这些赵人而言太过残酷，难以承受。
好在对于赵军而言，天色已经不早，看样子只要再坚持一阵，今天的战斗就算是结束了。
不多时，又是几声炮响，刚刚被压住不退的火枪手再度乱了起来，这几声炮响就像是落入油锅里的水，之前看似平稳的热油不是凉了，只是在沉默中等待着爆发。
其实这是中原士兵们最不喜欢听的画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