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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是彭城的索卢参寄来的，这个曾经西游万里之外的英豪，如今也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袭，身体一天天垮下去。
这一次墨家集中了几乎全部的家底，动员了几乎所有退役五年之内的老兵和上士级别的退役军官，就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因为士兵知道的越多，反而越畏惧作战，很可能选择逃走。
地图上，一个巨大的口袋已经基本扎成，诸侯联军走到这一步，基本上就要看在阳夏、柘城附近的那支做疑兵的偏师能不能挡住阳夏方向的韩军了。
村社内的几处帐篷内，几名名字里带着轩辕氏的中级军官正在享受着他们的晚餐。
宁陵东南二十里处，有一条贯通宁陵、商丘、楚丘的重要通路的交汇处。
有人摇头道：“承匡方向的我军也都不是没打过仗的新人。步兵的陈雨和骑兵的庶俘芈，都是打过很多仗的军官了，他们会广派斥候看看战场的情况的。”
适就像是平常一样，每天这个时候都在看书。
“如果他们能拖延两天以上，那么诸侯的选择就可以很多。但如果他们不能够拖延太久，其实诸侯不是主动撤的，而是被我们追着逃的，那情况就大为不同。”
从宁陵附近撤回来的齐军已经在这里驻扎了半日，并且挖掘了简单的筑垒。
墨家的前锋部队的任务，是打开通道，一旦发现敌军主力则靠近黏住。
“只要承匡方向的我军不至于在半天之内溃败，那么我们就可能在承匡附近围住敌军。敌军不敢冒这个险。”
距离墨子去世不过二十余年，若是墨子此时复生，看着这一整套完全变了味儿的墨家理论，定然会疾呼：我不是墨者。
士兵们都知道明天可能就要打仗，他们并不知道这一仗的敌我力量对比，也不知道联军的主力已经准备开溜。
只有让他们保持一种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听军官的命令作战的状态，方有可能完成这种阻击的任务。
在死之前，索卢参问道，如果贵族权利不能世袭，为什么人的财富可以世袭？假使在土地、作坊用具、原材料、雇工都可以用钱来购买的时候，财富的世袭和权力的世袭有什么区别？
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承匡距离雍丘很近，若是联军主力南撤是假，却集结兵力击破承匡方向的偏师，从承匡撤往雍丘，那么局面就会不怎么好看。
如此豪华的阵容，是墨家攒了三十年的家底，驻楚军团虽然也是精锐，但是外线作战，很难配属这么多的铜炮和骑兵。
这些帐篷都是从泗上那边买来的，墨家这些年几乎什么都卖，只要有钱有粮食有铜，就可以买到过期的火绳枪、毛毡帐篷、棉漆布等等。
适提起笔，许久，不知道该写些什么。
许多年前在巴别塔前的思索，在今日终于汇聚成了一个疑问。
“如果诸侯联军当初不冒进，而是先攻下戴城，然后再攻商丘，这种危险是存在的。”
“不管是退往雍丘，还是说选择泓水相会走阳夏退入许，只要我们的前锋快速突破宁陵方向的齐军阻拦，那么整个战役的主动权始终在我们手中。”
“现在我军已经解了戴城之围，一旦发现敌军向雍丘方向撤，我们可以立刻向西。”
明亮的鲸油灯在闪烁，此时的适正在读一封信，斟酌着回信。
“如巨子所言，看似这是战场决胜，实则胜负在我们村社的干部、教师那里就已经决定了。我们的制度决定了我们占据了江汉、淮西和南阳后，只需要三两年时间就可以拉出更多的部队，诸侯不得不急躁。”
“如果说韩军忽然北上承匡，早也不行、晚也不行。”
集结了一共大约一百二十门以上铁弹的铜炮，这还不包括各个旅配属的四门小炮。
数万大军行动，要有前锋侧翼。
四个主力的步兵师都是换装了燧石枪的精锐，一个征召重组的以退役老兵为主的冷热兵器混合的火绳枪师，以补足那个插向承匡的主力步兵师的抗线人数。
一处羊毛毡的大帐之内，墨家的半数高层和正师以上级别的军官齐聚，适挥去了脑海中索卢参的疑问，堆出了笑容走进了大帐。
“如果敌军佯装要在泓水相会，然后经由阳夏退至固城，再退至许……实则是趁着承匡我军开始集结战场的机会，阳夏韩军和商丘齐军忽然向西北，攻破承匡方向的我军偏师，从承匡方向撤走呢？”
到时候墨家固然还是掌握着战略进攻的主动权，但到时候齐韩联军会依托雍丘抵抗，逐渐后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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