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燕云（九）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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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军可以经得起消耗，也可以接受一两次战败和损兵折将，可蒲鲜万奴却是为生存而战，身家性命全在这刀锋之上，由不得他不敢拼命，只是蒲鲜万奴遇到了史、郝两位身经百战的悍将牢牢地阻挡在面前，让他无计可施，只得如添油一般耗费着部下的性命。
“卑职拜见何枢使！”郝和尚参拜道。
秦军旗帜在蓟州城上升了起来。
“郝元帅真是员虎将！何某定会为郝元帅请功！”何进亲自为扶其下马，倒令郝和尚十分兴奋。
一颗颗石弹撞击在蓟州城上。护城河的水已经被放干，秦军将所有的回回炮推上前去，城墙上所有的木质结构已经被摧毁，三十架回回炮日夜轰击着西边的城墙，城内的抛石机试图还击，射程却够不着。
撞城车被压了过去，用铜头包裹的尖头狠狠地撞在城墙之上，发出巨大的闷哼声。城头上的擂木从天而降，重重地砸在了撞城车之上，木屑四溅，惨叫连连。
休息了一夜的史天泽听闻又有敌来犯，也引精兵来助，彻底让来犯的一千人马失去了退路。郝和尚将最后一名不肯放下兵器的敌军斩落下马，带着满身血腥来到何进面前复命。
“快入城，将缺口敌军肃清，扩大战果！”张柔心中狂喜，扯着嘶哑的喉咙高呼道。
人的名，树的影。这郝和尚当真是一员骁将，喜欢身先士卒，一杆长枪在他手中如同索魂的无常，亲率精兵五百，将敌军截成两段。部将刘天禄等人，各率本部人马，紧随左右，眨眼间就将来犯之敌分割包围，勇悍如斯。
“陛下，敌军势大，不如退回东京，从长计议。临潢府外亦出现了敌军游骑，我军主力若是被拖在此处，将会腹部受敌。”心腹面带忧色。蒲鲜万奴割据了一方，称起了皇帝倒不含糊。
夜凉如水，连绵的燕山群山阻挡不住北方来的寒意，郝和尚在防线上来回逡巡着，天空降下了轻霜，打湿了将士们的衣甲。郝和尚紧了紧战甲，注视着东方露出鱼白的天空，心想若是拖到了十月，长城以外就是寒冬季节，战事将不可避免地被拖延到明年。
见到一支支千人队有去无回，蒲鲜万奴心里也在发寒，他努力保持着镇静，大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态势。
“古兄弟，你说我军还需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吗？”张柔转头对身旁边的古哥问道。
有部下来报，枢密使何进前来视察。不久，郝和尚就见到满脸胡子的何进率领一队人马走了过来。
各将校各自在阵中狂奔，准备着攻城器械，各级军官阵前高呼提升士气，年轻的士卒遥望蓟州城，捏紧了手中的兵器。
城头呼喊着，惨叫着，声嘶力竭。
史天泽对郝和尚这个表态并不感到意外，因为郝和尚今天受到了秦王使者的斥责，急于表现。
“三叔放心，侄儿只是累坏了，身上只有小伤，不妨事的。”史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身上带着血腥的气味。
“敌军虽然将我燕京、顺州、蓟州等城池分割包围，但只要各地固守，就能令敌军力分散，消耗其锐气。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只要敌军疲惫，我军主力再悉数出动，定会击败秦军！”蒲鲜万奴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坐到了下来，鼓舞着部下士气。
城头上传来悲惨的哭喊声，而城外的秦军却是胜利在握，他们将敌军的死亡看作是自己最得意的杰作，一而再，再而三地摧毁守军的意志，没有任何怜悯。秦军更像是在集体围猎，势在必得，却又好整以暇。
“再用火炮试试？反正闲着也无事。”古哥看着跑来跑去的张柔笑着说道。
这场战争从最初时，蒲鲜万奴就是被动地接受挑战，士气、兵力甚至人心都不在他这一边。但他又不敢放弃蓟州及燕京，一旦完全失去了这些地方，秦军合兵一处，他只能选择逃回东京辽阳府。燕京等地反倒成了秦军布下的陷阱，令他明知前有铁壁铜墙，也不得不一次次地撞上去。
城外呐喊着，奔跑着，气喘吁吁。
“禀元帅，国主命你在明日拂晓前，必须将我军的旗帜插在城头之上！”信使来报。
“是！”郝和尚道。
左右皆不敢再言语。
“是！”信使得了回信，立即飞奔离开。
“少将军，小心！”
“好啊，再让敌军尝尝。”张柔道。他命余山再一次将火炮推了过来，城头上发现了秦军阵前的变化，立刻引发出一阵惊呼声。
“放！”巨弩也在停歇了一个时辰之后，再一次呼啸着往城头上飞去。
郝和尚飞快跃上战马，呼道：“何大人暂作壁上观，看卑职如何杀敌！”
“轰！”火炮开火了，铁弹丸呼啸而出，正中被回回炮砸出的一个洞窟之中，承受不住压力，墙头上哗、哗地掉下一堆砖石来。
“放！”石弹在消停了一个时辰之后，再一次怒吼着。
“我等不如杀到平州去，取了敌酋的头颅献与吾王吧？”史天泽心情也不错。
“城内守军意志已经疲软，如待宰的羔羊，只要我军全力攻城，日落时分即可拿下。”古哥道。
“权儿，有没有伤到要害？”
“再打准一些！”张柔挥舞着钢刀命令道。有了回回炮这种射程、威力与准确性俱佳的攻城利器，张柔对攻克蓟州城信心大增，他不再驱使着士卒攀登城墙，而是日夜不停地发炮。
“轰隆隆、轰隆隆！”城墙倒了下去，砖石与烟尘将双方交织在一起的士卒淹没，出现了长约一丈的缺口。
两万人马涌进了蓟州城，一下子就让大部守军放弃了抵抗，跪倒在地，乞求饶命，只有少数人还负隅顽抗。
与防守相比，他更喜欢进攻，不过对面的敌军准备充分，人马众多，还未失锐气与战意，不可小视，但己方掌握着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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