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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死守着旧规矩的，不习惯桌椅，因而地上有小案几，地上放着一些蒲草团。
适摇头道：“并不是，上面大约是问勾三股四那么弦几何？”
摹成子站在适的身后，拿着一张纸，小声嘀咕着一些名单，旁边一名沛县本地新加入的工匠墨者在一一指认。
“如果只是让墨者直接去做吏，却不经过这次考核，那难道不就是锦衣夜行吗？锦衣可以遮羞、可以保暖，但还可以彰显富贵。”
看热闹的民众哄笑说不算，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又指着上面书写的那些贱字和数字道：“这些他们又认不得，你也没准备让他们做吏，那又何必做这些？”
“择优而选为贤，总不能说凡事会种植的，都是稼穑事上的贤才吧？贤才首先是人，皆天之臣，需要比别人更贤才能算作人中的贤才。”
才屈了三下，就有人站起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了一句。
“祭祀。”
适在那屈着手指头，算着多久才会出现轰动和不满。
“同时，也是希望天下看到，原来还有这样一种选拔贤才的办法。至于那些本来为害的吏，在我们墨家眼中，那不过是一只趴在手指上的蚂蚁。”
适又听了一阵六指的嘟囔，又听了一下别人附和的嘟囔，忍不住摇摇头，拿手敲了敲旁边的木头，说道：“且先停一下。”
适没有这样的机会，只能在小小沛县的小吏面前吹嘘几句。
墨者内学字最快、最能写字的一批人，基本都集中在这里帮着抄录。
适想了想，问道：“你们说，衣服是做什么用的呢？”
适看着自己这边的人，走到六指身边问道：“在说些什么？”
天下那些游士，如果知道这种办法，一定会希望君侯都用这种办法。只可惜君侯想用，要先削弱贵族，此种选贤办法一出，游士只怕就要和贵族不死不休了。
“贤能是要有比较的。同样是农夫，都会种植，可有的人可以亩产三石，有的人却亩产一石，若选农正，又要选谁？”
“这上面的字，我们并不认得！”
名单上的人，都是需要被抓起来、罚没家财、准备送入矿山劳作的那批和巫祝勾结的。
他其实只学了半分，墨子可是能对着天下知名的儒生侃侃而谈自己的学问已经太高、其余人攻讦自己的学问就如同拿鸡蛋碰石头了……
他这一说，其余那些小吏也都纷纷起身，颇为不满，吼道：“墨者就是这样选贤的吗？”
适带着奚落说道：“你看，你们都认识的字，他们却不认识，这怎么能算是贤才呢？我看啊，你们都比他们有才能。到时候多认一些字，你们也可以来参加，只要认字就可以参加选贤，择其优者而仕。”
适随口问道：“一三角，勾十九、股一百八，试问弦几何？”
小吏怒道：“这上面的题目，若是我们认得，自可作答！勾三股四，其弦必五！我还知道勾六股八其弦必十！”
这是十分露骨地喊出了类似于宁有种乎的话，这种话本来就极具煽动性，尤其是对于此时宗法制为天下规矩的时候，更是极度蛊惑。
“这就像是，一个成年人只有五尺高，而另一个孩子年纪小却也五尺高，但孩子的父母都高九尺。如今要选一个十年后个子高的，你会选那个成年人？还是会选那个孩子？”
适做最后的检查，六指一边在那抄一边在那嘀嘀咕咕，显然有些不满。
六指挠头道：“可若是天下君侯都用了这种选贤的办法呢？他们不用墨家的义，却用这种选贤的办法选贤，难道不是更难利天下吗？”
那些准备趁着这次机会让墨者承认自己是贤才、到时候却要倒逼墨者求请他们才会出来做事的人，也大部分到场。
嘴里嘟囔着，手却未停。
伸出手指，轻轻碾了一下，伸开手掌道：“轻轻一碾，就会死。可是他们在被碾死之前，也能做些利天下的事。他们未必愿意做，但我们可以让他们配合着做。”
三日后，正是个大晴天。
……
那小吏脸部抽搐一下，剩余的那些愤怒的人也都收敛了气焰，知道适的本事，又知道那几篇雄文，哪里敢与他比？
适打压了这些人的气焰后，摸出一本自己编写的九章算术，抖了抖道：“我这九数的学问，都写在这些草帛之上。你们连字都不认识，可那些人却认得字，也就能看懂上面的学问。”
适哈哈笑着，指着远处食铺上写的那些字，问四周的民众道：“你们可认得那个最上面的字？”
“夏天凉爽、冬天保暖。”
适没有看他们，而是面向着在外面看热闹的民众道：“你们说，连字都不认得，这能算是贤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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