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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扰。
从开挖到此时，泗上这边一共才损失了六个人，其中还有三个是因为塌方事故导致，另外三个则是守城方的铁弹诡异地、不合道理地弹入了壕沟内。
亲信谋士见皇父钺翎回答的如此淡然，便又问道：“将死者，第一要务，便要想如何复仇。”
于是急切间换上一副真正善于养士之人的谦和，用优雅的贵族姿态对自己刚才烦躁的事表达了一下歉意。
“可难就难在，就算看得出来，就算我们算的都对，甚至于连泗上这边什么时候可以拓宽壕沟都能算出来……然而有什么用呢？”
原本这是彭城守城用的、用以越过城墙摧毁攻城方冲车之类用的，代替的是火药时代之前墨家守城术的籍车。
在墨家原有的守城体系下，火药时代的替代并无丝毫的滞涩。
面对这样的问题，皇父钺翎用当年子产变法时候的一番话，感叹道：“苟利社稷，死生以之。”
“现在那些人想的办法，都无意义，就算今日废掉百余人，挖掘了城外两三处壕沟，也不过是将破城之日推迟一天。”
这谋士说的头头是道，皇父钺翎叹了口气道：“你说得对，我看得出来，你看得出来，但凡知兵的都看的出来。”
炮兵的指挥官是适的嫡系，也算是适的亲传弟子之一，和六指亦算是师出同门，两个人在一些攻守城的想法上很有默契。
可问题在于怎么破坏？
那谋士摇头道：“我非是说客，我与泗上有不共戴天之仇，我的父亲死于当年商丘之变。”
什么是别的？
“一旦拓宽，泗上的士卒就可以前进到距离我们二百五十步远的地方，继续向前挖掘，他们就可以完全控制这二百五十步的距离。”
既是这样说，便等同于默认了自己必死的结局。
皇父钺翎看看天，这人既是心腹，素来反墨，便也不必遮掩，只道：“若无阴雨，最多十日。”
谋士又问道：“若城破，以公之所为、以墨家菏泽审判田午之行径来看，您觉得您可以活下去吗？”
现在墨家就把战术摆在了每个人的面前，包括守城的人都能看出来墨家的战术、推断出城外平行壕完工的时间，判断出炮兵部署的位置……
他知道墨家的攻城手段颇为不同，也知道单凭自己守不住，可却没想到实战起来和自己所想象的差距会如此之大。
四日后，工兵们已经将靠近城墙二百五十步的第二道平行壕挖掘完毕，这一道平行壕终于到了守城方火炮的攻击范围之内，但却因为角度和关系并不能对里面的士卒造成任何的损伤。
“且那里正在堆积一处土垒，应该是部署铜炮的，泗上多炮，一旦土垒完工，城头必要在泗上铜炮的射程之内。”
都说，兵者，诡道也，那说的是战略。
不待炮兵指挥官回答，六指冲着传令兵道：“升旗帜，击鼓，让各部按照参谋们既定的计划准备反击。”
六指笑了笑，和炮兵的指挥官道：“这倒好了，还没有攻城呢，就先要你们发挥了。”
待到无人处，皇父钺翎问刚才拉他衣角的那士人道：“你有何良谋？”
就现在看来，炮兵的指挥官觉得这一次唱主角的，肯定就是自己，他也确信自己当初的建议足以瓦解砀山的城防。
可现在这种攻城法，更像是自己身上一处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每天都在流血。自己心里很清楚，一旦血流尽了，那么自己必然会死，但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血一日日流尽，却也无可奈何，甚至于连弄出这个伤口的敌人都看不到。
“掩护工兵，让他们继续挖掘，不必慌乱。”
能守城，便可以用来攻城，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那十几门大型的曲射射石炮会掩护你们，到时候你们就调低角度，尽可能将铁弹砸在砖石斜坡上，四处乱跳，以彻底摧毁正面的守军。”
就像是两个人打架比剑，就算是自己弱小且技不如人，那么两人亮剑，明知是死，也可以一搏。
正在皇父钺翎将要焦躁的时候，一名亲信轻轻拉了一下皇父钺翎的衣角，皇父钺翎明白这亲信是让他压抑一下心中的烦躁，免得彻底让人心涣散。
之所以称之为臼炮，因为整个样子长得和舂米捣蒜的臼一样，粗粗的口径，厚厚的外壁，以及短短的炮膛。
宋国的矛盾不是他积累下来的，而是积重难返，若是一个碌碌无为之人，或许反倒还可以让这矛盾不至于这么快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