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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耕吗?”
面对东乡子琪的问题,孟孙阳思索许久道:“此事应当不成。虽然百家各行其政,各乡治各乡,然而终究需要有大宪的,各乡之法之令虽可因地制宜各行便利,但却不能违背大宪。”
“我便想,若是有奴隶私产制,那肯定是对我最为有利的。人少地多,不用奴隶私产制,我等便要受害失利。”
但若是变革法度,改革制度,照顾到方方面面,还能够使得一地一国安康富足的,那边可以称之为天下无双了,如后世之吴起、商鞅,之前的李悝,皆为此辈。
“你也不要动这样的心思,你若动……泗上……”
“再者,墨家人人平等之说、人皆天帝之臣之说已经传于天下,这一步一旦迈出去,想要再回头就难了。”
东乡子琪仍旧笑道:“若无泗上之外力,这着实是我最大的利。先生既以杨子美丑二妾行贤自贤事相提,我便说些我最想要的事,虽然做不到,但却不能说这不是我最希望的。”
“就算可以分地,他们一无牛马,二无农具,又将如何能耕种自己的土地呢?”
“再者,何谓无为?如分土地,可以买卖,我土地数千亩、牛马数十、铁器众多;分地之民无铁无牛无马无余钱,十年后,其地必属于我,其人必为我之佣耕,此为无为,此为顺应天道之自化。”
“昔年子贡赎人而不受谢礼,为仲尼所斥,这天下为奴者本也不少。如今用佣耕者,并不合算,我是准备买一些奴婢的。”
当现在他们已经得利,但又面临着宗法制解体、人身依附关系逐渐瓦解的局面时,便琢磨着向后退一退了。
“人皆求利,这么想,怕也没什么错。”
如果还有宗法制,那么土地上的人就是依附于他的,不能随意逃亡的、逃亡要被抓回来或者判刑的,哪至于像现在一样,时不时还要对那些佣耕者好点,若不然他们就要离开。
子华子闻言即刻道:“此言差矣。既说求利,若人之六欲,可以满足却不可放纵,要权衡利弊,以何为重。”
“况且,今日宋人无地者多,明日土改,尽皆有地有产,又怎么能说无有恒产者众呢?”
“况且,若是这样做,怎么能算是无为而治呢?”
东乡子琪大笑道:“如此,你们不过是墨家之妾,可叹杨子一世与墨家争,却不想杨子之学竟要为墨家之妾!”
他也听出了一丝告诫之意,这话终究憋在心中没有说出,转而问道更为现实的问题。
东乡子琪叹息道:“可我们也难啊,如此这般,泗上与我等争利,真要是将来推选贤人,我们必要推选能够与我们有利的人为乡贤才是。”
“我杨子一学,贵己重生,所谓钱财,皆身外之物,可填六欲之壑,但六欲者需要或者才能享受。你这么做,只怕泗上出兵将你枪决,到时候命都没了,又谈何利弊?”
东乡子琪反对分封建制和恢复礼法,因为真的要是按照儒家恢复周礼的复古,自己就是一个小小的士,封地也就一井,然后还不能购买土地。
“那你以为,墨家整日言人皆平等,选贤人为天子诸侯,这些无恒产者到底有没有推选别人的权力呢?”
孟孙阳立刻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逃亡、离开、涌入泗上城邑……这都是这几年经营土地的转换了身份的旧贵族要面对的问题。
“你知道原来与我佣耕,每日两餐,每年只需一些铜钱即可。如今一个人却要花费多少?”
“泗上有钱,有铁,故而可以扶植村社之民,你们凭什么弄出那些钱来,购买农具分与众人呢?”
然而等到他的土地达到六千亩,随着时代继续往前走,随着泗上这边变革的深入和萌芽的继续发展,他开始怀念宗法制了。
东乡子琪心道,你们说的这都是屁话,你们倒像是让人人都能够分清享受六欲和纵欲之别,以至于天下人懂得全生保真,可何其难也?若人人皆为君子,儒家之言也不曾错,可治政容易,治人心难。
他这样的人,反对宗法制和原因,只是因为宗法制下他们是低阶贵族,他们反对的只是他们不是大宗主宗大夫上卿的宗法制。
“宋的政策如何,取决于墨家。若不合于义,墨家以诛不义之名再来一次商丘,你能如何?”
“你非是不能得利,只是要给的钱更多防止他们离开,无非是少得利了而已,这就是贪欲,久而久之,必将伤身,不能全生养生。”
孟孙阳刚要反驳,东乡子琪又问道:“倘若你们执政治政,要扶植农夫有铁可用、有牛可使,那钱从何来?必要从我等身上收取。”